“他来找你，必定是为了原初之力。所以父亲不能去！他可是来拿你眼睛的！”
猰貐喘着粗气，死死拦在烛龙面前。
“这是我的宿命，躲不开的。再说我只是没了眼睛，不打紧。相较于大荒的万千生灵，我这一己之身算不得什么 ”
烛龙眨着硕大的眼睛。
猰貐：“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鼓儿不必担心。”
烛龙用尾巴轻轻卷起猰貐，将他放到一边。
看着自己父亲头也不回，心绪不宁的猰貐还是决定跟上去。
“父亲等等我……”
……
刚挪腾到钟山口，烛龙就见到了风尘仆仆的玄武和墨夤。
“山海之主好大的排场啊。”
烛龙笑道。
“幸得北冥神君的厚爱，才得此殊荣。好久不见，钟山之神。”
墨夤笑着回应。
“烛神。”
玄武兄弟向盘桓于群山之巅的巨蛇点头致意。
“神君。”
烛龙点头回应。
几人一番寒暄后，墨夤步入正题。
“想来烛神已经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
墨夤道。
“知道。进来吧，到里面详谈。”
说罢，烛龙以尾为刃，往钟山山口重重一划。
咔！
空间晶壁破碎声传来，一道连接现世与时间裂隙的通道被打开。
“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
玄武兄弟蹭蹭背上的青年。
墨夤：“你们不进去了？”
“不了。里面空气不好，我俩不喜欢。”
玄武摇摇头。
“好吧。”
墨夤说完，跟随烛龙飞进了灰扑扑的时间裂隙。
刚到地，烛龙血红的巨大身体消失了。
此刻显露在墨夤面前的，是那位人首蛇身的戴面具白皮肌肉男。
“为何盯着我？是还未习惯我这副模样？”
烛龙游到墨夤跟前摸了摸他的头。
墨夤摇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笑。
“看你这么火急火燎来钟山，想来是其余原初之力已经集齐。欠缺的，只有源光和始暗了吧？”
烛龙笑问。
墨夤点点头。
“那么，你准备好接受这最初最强大的元素之力了吗？”
男人摘下青铜面具，俯下身看着墨夤的眼睛。
墨夤摇摇头，灿若繁星的眼中似有晶莹闪动。
“这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有人欺负你了？话说这天上地下，又有谁能欺负到你呢？”
或许是被这人的情绪感染，烛龙的心里莫名泛出酸楚。
“你欺负我了。”
墨夤苦笑。
“哦，说说看我怎么欺负你了？”
男人被这青年逗笑了。
“如果你再残暴一点，再恶贯满盈一点，我拿原初之力就不会有心里负担了。可你……为什么如此温柔。你让我怎么忍心让你失去光明……”
墨夤低下头。
“你们这些小孩子啊……我失明这事很小。较之大荒万灵而言，可以说微不足道。你身为山海之主，理应分得清孰轻孰重。”
烛龙轻轻拭去墨夤滑落脸颊的泪光。
“你骗人。那双眼睛是你的本源。没了它，你会命不久矣的！”
墨夤抬起头。
“呵，这种未来你都能看得到吗？小墨夤果然长大了。”
男人满脸欣慰。
“我自然能遇见，所以我才不想让你出事。”
墨夤双眼通红。
“死亡啊，于曾经的我而言是很远的概念。可是现在，它却近在咫尺。我诞生至今，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岁月。”
“时光匆匆，亦如白驹过隙。这千万年的时间，我也算活够了。所以，不必为我的逝去感伤介怀。”
“我本自天地而来，如今也只是回归天地罢了。你是山海之主，系着万千生灵的安危。你不能因这些鸡毛蒜皮打乱计划，辜负信任你的大家。”
男人温声安慰。
墨夤：“可是，可是……”
烛龙：“没什么可是的，我……”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一道身影拦在了墨夤和烛龙中间。
“你不能拿走父亲的眼睛，我不允许！”
急红眼的猰貐剑指墨夤。
“鼓儿，不得无礼！”
男人呵斥。
“无礼？父亲是想让我对即将取走你性命人以礼相待？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猰貐大口喘着粗气。
“鼓儿……”
烛龙眉眼漫上浓浓的忧伤。
不过这种表情只在男人脸上待了一秒，下一秒这人便板起脸。
“抱歉鼓儿，是为父没有做好身为一名父亲的责任，原谅我。”
话落，烛龙祭出一道深蓝光芒将猰貐打飞很远。
轰！
猰貐倒飞出去，不偏不倚撞进了乱石堆中。
一阵尘烟过后，颤颤巍巍的青年踉跄爬起。
“咳咳……父亲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让这人拿走你的眼睛！”
猰貐说完，再次向着墨夤冲来。
就在他即将接近两人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猰貐的身体突然冒出蓝光。
这蓝光在几个闪烁后，青年的身体重新出现在乱石堆上。
“怎么可能！”
不信邪的猰貐再次向两人冲来。
不料又是蓝光一闪，青年又一次回到乱石堆。
“鼓儿别白费力气了。我循环了你周围的时间，你是过不来的。”
看着一脸颓然的青年，烛龙的心一阵接一阵地抽痛。
“父亲！父亲！”
不管不顾的猰貐再一次冲来。
一次又一次，循环再循环，好似永远不知疲倦。
烛龙闭上眼睛，转头看向墨夤。
“别管他，我们开始吧。”
男人紧咬牙根。
“那个，我好像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让你消失，我也能拿到原初之力。”
墨夤眼睛猛地一亮。
“这，说说看。真有此法那便再好不过了。”
男人神情稍微和缓了些。
听到墨夤这话，猰貐也停下了动作。
“我们可以互换眼睛。”
墨夤解释。
烛龙：“换眼睛？”
“对。我俩的眼睛互换后，一来既不影响我获得原初之力，二来你也不至于神力耗尽身归混沌。”
“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墨夤说。
“能行吗？”
烛龙表示怀疑。
“能行的。我们都是神之躯，暂时养一下对方的眼睛不碍什么事的。等我处理完这些杂事，我们再换回来说就行。”
墨夤接着说。
“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
一旁的猰貐连连点头。
烛龙：“那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需要怎么操作？”
“首先我们都要放松身体，不然待会儿换眼睛的时候会很痛。”
墨夤边说，边靠近烛龙。
直到两人额头相抵，墨夤才再次开口。
“闭眼。”
墨夤轻念。
“嗯。”
男人听话地闭上眼睛。
“然后放松，让我们的灵力律动接近彼此。呼吸，吐纳，乃至心跳，都趋向同步。”
说着，墨夤双手抱上男人精壮的腰肢。
虽然烛龙不明所以，可他还是学着墨夤样子，双手环上眼前青年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