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春情扰人梦，有人难眠，有人彷徨。
“啧，这小尾巴，半夜弄出这么大动静，也不怕扰了别人的清梦。”
清灵房间里，步无双坐在床边，后撑着身子，两条小腿搭在外面一晃一晃。
今晚她无心修炼，打算来清灵姐姐这聊聊天，结果话没说几句，反倒从风中听到些奇奇怪怪的。
比如“老公”、“叫姐姐”、“袜子还没脱”之类等等，那娇滴滴含羞带怯的语气，听得她心里头腻得慌。
驻足在阳台清灵，这时从远方收回视线，转过身，向屋内走来。
“由她去吧，总归是夫君喜欢。”
女儿家那点心思，昭然若揭，在场两人都是博闻多广的‘老妖怪’，真章尚可戏说，哪个又看不破？
“现在怕不止是喜欢咯。”步无双又仰了仰脑袋，有些懒洋洋地说道。
清灵闻言走近些，来到她身边坐下，柔声道：“爱上也无妨。”
莫绾的房间虽然是言琪帮收拾的，可清灵早就暗地里看过了，乃至更早的一些事情，她想知道，也总有办法查证。
所以言琪这段时间一直倾向莫绾，绝不是因为一些暂不可说的原因，而是她打从心里就认为，莫绾是‘弟妹’的不二人选。
关于这点，清灵能理解。
虽然会有种被人抢走所爱之物的感觉，但清灵也不是那寻常女子，她始终坚信，自己夫君会一碗水端平。
“那清灵姐姐呢？”步无双偏过目光，挨得近的情况下，她可以清晰观察到对方脸庞上的一分一毫。
清灵蛾眉微展，轻松一笑道：“与她们和睦共处便是。”
步无双盯着她那婉秀致雅的脸蛋再次发问：“我的意思是，你真打算嫁给尊上？”
清灵闻言，表情沉静下来：“小双，你应当知晓......”
“知道知道，清灵姐姐肯定不能便宜别人啦。”步无双连忙打断道：“但我想说的是，尊上现在年纪才这么点大，你要是这会就嫁给他，那岂不是......”
她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在身前虚合一捏，又冲清灵眨眨眼。
清灵看也不看。
“他不小。”
“嗯？”
清灵在她疑惑的表情下，递过去一个‘你知道’的眼神。
步无双看明白后微微愣了下。
我知道？
嗯......
“等等。”步无双微怔一瞬，接着便狐疑地瞅瞅她：“清灵姐姐，你该不会是在说......”
“贫嘴。”清灵眸带笑意，淡淡的表情道：“明日便叫夫君好生替你检查一番。”
“......”
步无双羞着脸缩了缩脖子，瑟瑟不语。
清灵见她不说话了，也不多言，安身往后一躺，两只绣鞋应声落地，霎时间，一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娇躯，便窝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但步无双还是发觉了，清灵姐姐的耳朵贴着床。
至于在干嘛。
“嘿嘿......”
清灵瞟了眼忽然傻笑起来的步无双，“笑什么？”
步无双顿了下，旋即也将小靴子一踢，爬到床上，就挨着清灵，搂着那软乎乎的腰肢，俏脸凑在跟前笑嘻嘻打趣道：“清灵姐姐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偷听尊上。”
“......”
清灵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步无双见怪不怪，把脸贴过去在对方脸蛋上熟稔地蹭了蹭，又有些不解道：“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尊上他以前看着也不像是会三心二意的人呐......”
她琢磨了下，又拿鼻尖蹭了蹭，与人四目相对问道：“你说尊上是不是变了？”
“不是他变了。”清灵反搂过这位妹妹，轻声说：“是我们变了。”
她们从一株草和一只金乌仙灵，变成了人，于是来扰了那不为所动又或早有所属的凡心。
更甚者，可能还不止她们。
步无双愀然沉默。
许久后，才又恢复那乐天派的神情。
“不说这个了。”她笑了下，娇躯在床上挪了挪，习惯性地把自己窝进清灵的怀抱里，有些熨帖地说道：“还是在清灵姐姐怀里待得舒服些。”
“那就常待待。”清灵容慈不拒，用手揽着肩膀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时不时替人捻顺几根发丝，一如曾经用叶片替小金乌顺毛那般。
步无双安逸极了，紧紧抱着人越凑越近，仿佛要融进去一样，撒不了一点手。
相比于言君，她现在还是更喜欢跟清灵待在一块。
不过这样一来，就反倒衬得她有些像那什么？
哦。
陪嫁丫鬟？
步无双面色动了动，清灵察觉到了，轻声问起。
“在想何事？”
“我......”步无双眨眨眼，脑子一机灵，想到个别的，便疑惑道：“尊上何时修了佛？”
此言一出，清灵少有地挑了下眉梢，笑道：“看来小双也不无在乎。”
步无双心中一窘，低下点目光。
“我、我才没有想要偷窥，是......是尊上，对，就是尊上。”她又抬起眸，理直气壮道：“是尊上弄得太明显了，我才发现的。”
清灵摇了摇头，没有争辩。
步无双瞅了小会，见没答案，又问：“清灵姐姐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不知。”
清灵眼神闪动。
“自玄清立统，万法归服，诸佛便了无踪迹。九千界里就算残留有经书佛法，也不过偏隅小道，我亦从未见过他对此钻研。”
“那有没有可能，尊上背着我们自己偷偷学了点？”步无双眨巴着眼睛问。
但迎来的，是清灵一记淡淡的眼神。
“好吧......”步无双嗫喏两下，识趣地放弃这个问题。
玄清天的至高，学个法门哪里需要偷偷的，尤其还避开清尾须？
简直开玩笑。
就问那两条盘人的根须，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但我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步无双想了想，又蹙起眉道：“按理来说，尊上不应该......嗯，至少现在不应该，就有这等实力。”
力量总需循序渐进，无可凭空而生，在步无双眼里，言君那身力量虽然有由头，但也着实违逆了‘法则’。
而对此，武道同心下的清灵，或有所解。
“夫君身上有特殊之物，这不足为奇。”
“特殊？”
步无双疑惑地抬起眸，但迎来地却是一根如白玉般的食指，清灵用手指抵在她唇角，小声说。
“噤声。”
步无双还不解。
下一瞬。
“笃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