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归虚】的?”李乾取下身后的剑，解开将其包裹住的绷带问道
“前几天晚上，和那个血色之影战斗的时候突然领悟到的”绍枫如实回答道
“所谓一念通神便是如此”那是自己常用的剑，使用了也不知多少年，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当父亲抽出那把剑的瞬间，仿佛剑与人间都产生了一阵无形的场
丝丝剑气环绕，更加惊人的，是一种直压人灵魂，摄人心魄的煞气弥漫开来，宛如彼岸花开遍野，整片山野都遍布诅咒与凶煞的气息，甚至能让他看到实体的煞气黑影
“这真的是……我的剑?”
“天下剑谱中有记载的最强之凶物，也是史上第二凶物，象征杀戮与凶煞之剑，传自数千年前的造物
【神武·解】”
“源灵使虽然是从源纪元年开始大规模出现，但实际在数千数万年前，世上也有着寥寥一些源灵使，在那时被称为异能者或者神，在那遥远的年代，世间有一古来未见的妖邪之物出世，一举一动间踏碎山河，那个时代的源灵使们联手一起讨伐他都险些失败
最后，一个冠绝时代的强大剑士斩下了他的头颅，将那妖物最坚硬的骨骸与昆吾神铁、星陨神铁融在一起锻造出了这把煞物
神武·解在他的手上没有生出任何事端，可在他死后却多次祸害了无数人的性命，那妖物食人无数，以他的骨骸锻造之剑本身充满煞气，更是有些许那妖物的怨念残留
所有意图掌控此剑的人心性都被煞气与残念吞噬，沦为靠一味的杀人来满足杀欲的恶鬼，最着名的那位鬼武者甚至有一人斩杀数十万人的可怕记录，使用者一代一代的增加，此剑的煞气也一代一代的变得更强
直到一位先贤出手，将此剑封印在了世界的角落，而在我的时代，这把剑再次出世了，又一次惹出了事端，最后被我所解决，寄宿于此剑中的那由鲜血与杀念的剑灵被我轰成了碎片消散
虽然剑灵消散，但煞气仍存，迟早会诞生出新的灵智，我本不想将此等煞物交与你使用，但为父考虑到你本身便是至高的天神，应该不存在压制不住此物的可能，之前我一直封印着此剑的力量，现在将他解开了”
父亲的眼神无比严肃，告诉他:“我会另给你一把好剑，在你自己足够的强大之前，这把剑要慎用”
解释完后，李乾身体一晃，忽然消失在了绍枫的眼前，再度出现时，手中却抓着一块被生生连根从地中拔起的巨石，随手一抛扔向空中
长剑轻轻一划，便从容的收入鞘中，一瞬间，肉眼无法分辨数量的森白剑气唰唰划过
待剑气散尽，那块巨石，居然连碎片都没有都化为了虚无消失
“之所以叫归虚，这招的威力能把目标斩成虚无”
“不愧是传说中的破苍之锋”父亲这随手的一下，就不知胜过了他多少倍
“破苍之锋啊”父亲念了一遍自己的称号，眼含深意的看着绍枫道:“要不我来和你说说你爹我的故事吧”
“好！”绍枫兴奋道，父亲能有这种称号，自然不会是无中生有生出来的，定然是经历了一番足以称为传奇的事迹，才收获了这一名号
“我年少时，跟你有点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跟你一样，被常人视为异类，甚至被认为没有丝毫当神灵术士的才能”
“诶?为什么?”
“我跟你一样，被协会判定为源灵力没有属性，且威力薄弱，虽然拥有源灵之心，但没有成为神灵术士的潜力”
“不会吧？那您的属性?”
绍枫本还以为，只有具有起源属性的自己，才会出现这种前所未闻的情况，怎知父亲竟与自己一样
“当然有，我的属性，是神灵术士协会所从未记录的一种特殊属性，只是我也是到了后来才发现”父亲展露出了自己的源灵力，如同烈阳般耀眼，光芒万丈
父亲说出了惊人的秘密:“我的属性，就是剑”
“剑?那是什么？一点都没听过”
为了向他解释，父亲折断了桃树的一根树枝，随手削成了剑的形状，将烈阳般耀眼的阳金色源灵力注入了其中，对着地面轻轻一划，一道剑气便是将地面撕出了裂痕
“我的源灵力，单独就是废物，但若是和剑配合起来，威力则是会成倍增长，会对一切能够被称为剑的概念施加强化，就算是把废铁，也会变得极为锋利”
待他回头，却是发现，绍枫呆愣的有些不知所措，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
能将剑的锋利度强化?这种描述，为什么和绍枫所发现的他的源灵力特性如此之像?
“你果然也发现了吗”但父亲不仅理解了他这副样子的意思，还丝毫不疑惑
“我从挺早之前就发现了，因为你以我为对象进行模仿，你的起源属性，已经在渐渐向我的剑属性发展了”
“啊？是这个原因吗？好像没问题诶，如果起源能够成为一切的话，成为独属于老爹你的源灵属性也不是不可能啊”
终于，真相大白，自己的源灵力特殊性，原来是与父亲有关
“我的属性，注定了我这辈子都与剑密不可分，也是因为命运，我闯入了一片神迹，得到了一柄刚锻造完成，无人使用过的神剑，以及一位先辈的毕生所学，就是这样老套的套路，真的在我身上发生了，所以我经常说，我的人生，一半的奇遇，一半的狗血”
这种套路……却是相当常见且狗血，遇事不解得大机缘，莫名奇妙接受到某种传承，的确能说是狗血至极
“我根据那位先人的毕生所学，加上自己的改进，创下了一套自己的剑法，流传于世的说法称为“剑道之极，破晓十空!””
“破晓十空?”一听就很高级的名字，而且一听就有十招，让绍枫心中有某种预感
“没错，我教给你的那几招，就是破晓十空的前三式”
“果然吗？”居然和自己猜的一模一样，那前三个试炼，根本就是破晓十空的前三招
“较真起来，我自己从未说过破晓十空这个称谓，只单单称之为破晓流剑术，破晓十空这个名字是夜所取的，逐渐流传开来，我也就默认了”
“叫破晓是因为你爹我的源灵力如同破晓时的白昼之光，故而得名，而我之所以叫破苍之锋，也是因为我在那场“苍穹之巅”大会中，一剑，破开了苍穹，不只是劈开了云层或空间怎么简单，是直接把世界劈出了一道裂痕，那一小块世界，直接崩溃到连法则都消失了
那一战，破苍之锋之名响彻神都，而如今，破晓十空后继有人
“我，算是继承了破苍之锋的衣钵吗？”
“嗯，我这一生未收一徒，不是因为我不想把我的剑技传承下去，而是因为这套剑技，若是想修炼到最后，就必须要有与我相同的属性，因此无人有能力传承，但是你，却完美的符合这剑技传承的条件”李乾笑道
“但至今为止，我可是连破晓十空的后七式都未曾见过，不知道今天，嘿嘿”
向父亲提出了这样的请求后，父亲郑重的说道:“当然可以，不过阵仗会大到什么程度，恐怕是你无法想象的”
“仅仅只是用剑而不用神灵术也能有毁天灭地的效果吗？”
“一般来说不会，剑技在破坏力上远不及可以一击爆城的超大型神灵术，但你爹我有些特殊，具体不好解释，但我手中之剑，乃是无人质疑的人类最强攻击，当年在你父母身死的那一战中我达到了一生中的顶峰，当时的那一剑重创了至高神——曜日神圣，将神域的空间斩成两半”
“将神域分成两半?……爹你……真的还是人类吗？”
“已经不算了，达到六品这个级别后便已经超脱了人类的范畴，突破了作为生物本身的限界”
李乾望着剑锋上的寒芒，继续说道:“同时，我破晓流剑术也是神都当之无愧的最快之剑，乃是速度领域的顶点，这也是为何我对你的速度的要求如此严格”
“轰!”赤阳般的源灵力轰然爆发，如同恒星的光芒，足以当场令常人致盲，李乾紧握起那柄长剑，风驰电掣，骤然出手
在那一瞬间，也不知多少剑挥出，速度之快令空间都产生了紊乱，绍枫清晰的看到，自天空中撒下的太阳光线产生了扭曲，世界仿佛发生错位
“啪嗒”最终，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发出了玻璃破碎般的声响
碎裂之物，乃空间半身，那片空间崩坏，只留下了几片巨大的黑色裂缝
而后，世界开始自我修复，几乎在几秒之间就将那片被毁坏的空间修复，一切完美如初
“我传授于你的那套秘法，便是通往速度领域极致的根本”
绍枫自十四岁起开始修炼的运转源灵力的法门，乃是破晓流剑术前身的开创者所创，被李乾在那处古迹中连同神剑一并带出，并不假思索的进行修炼
“当年，我也是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秘法真正的起源”
李乾两指夹起源灵力，一道轮盘飞速在其面前形成，轮盘上竟赫然刻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此为六甲秘祝，又名九字真言，相传为神都文明开创者人皇韶君所创，乃是不传世之秘法，九字各有所对应之奇效，然鲜有人全部掌握，近已失传”
忽然，那九字中的前字亮起，与另外暗淡的八字放在一处极为显眼
“其中的“前”字对应速度的极致，古早的那位剑圣偶然得到，并从中受到启发，将之改良并融汇于剑道之中，在速度领域登峰造极”
就像宗政瑛兰所说，千幕绍枫的源灵力天生具有强大的爆发性，在速度领域上本身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加上秘法的常驻运转，全力爆发的速度也不知超过同级之人多少倍
李乾解除了那道轮盘，伸出一根手指对准了绍枫的眉心，笑道:“其实不必让我亲自演示，虽是纯粹的剑士，我也多少会些神灵术与幻术”
一道亮光后，绍枫只觉得眼睛被晃了一下，除此之外便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任何变化
“现在已经是在幻术空间了，接下来我会在这个幻术中向你演示破晓十空，这样便不会对现世造成影响”
李乾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了数公里外的天空中
“前三式我直接跳过了，直接从第四式来吧”他右手紧握剑柄，如烈阳般耀眼的源灵力夹带着磅礴如海的气势自体内爆发，直弄的绍枫睁不开眼
“破晓十空·四式·守御！”长剑轻轻一挥，并没有出现什么攻击手段，李乾的身体周围却是环绕起了数量无可计量的剑气，这般数量，恐怕不管什么攻击都会被这剑气所形成的防壁所阻拦下
这招原先的目的应是防御，但范围和威力却过于恐怖，飞溅的剑气将下方的大地撕裂，身旁的山峰也被撕成了碎块轰然坍塌
“四式守御，以攻为守，用剑气守护自身，接下来的五式，是其进阶版”
父亲收去了缠绕在身边的剑气，长剑自左向右一扫而过:“破晓十空·五式·破军·极刃风暴！”
足以劈山断海的一剑，所携带的剑压将空气搅动到了极点，生生在身前掀起了一阵宽达十几公里的风暴
在那风暴之中并无风属性的风刃，而是密布着致命的剑气，是目前为止见识到的唯一大规模杀伤手段，只一招就足以摧毁击破一支军队
“在幻术中都感觉被压的喘不过气……好恐怖的气势”
在幻术中绍枫不会受到伤害，因此无论李乾使出了规模多么惊人的招式他都不会受到影响，只需静心观看即可
“六式·分形剑意！”李乾继续一声厉喝，对着身前随意挥斩了几下，随后挑剑越向空中，对着身前一剑斩下
但在其斩击落下之前，其身体周围却是凭空又出现了数以百计个李乾，同时挥舞着长剑，向着一点，一剑挥下，将那受击点的空间都一击撕出了宽达数百米的裂缝
“分身术?不对，那根本就和源灵力没什么关系，是剑气分化出的分身?”绍枫观察后分析出，那些分身皆是剑气所化
如此一来就有些恐怖了，因为剑气本是无形的，先是挥斩出剑气，即便被对方躲过，自己再提刀冲锋，待冲至其身前先前的剑气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分化出分身，那将会制造出几乎无死角的奇袭
“接下来就是第七式了”绍枫心中默念道
李乾的身体迅速向上攀升，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这……恐怕都飞到了几十万米的高空去了吧?”
这个想法才刚刚落下，就见天际中发出一道足以闪瞎人眼的亮光，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从空中冲下
“破晓十空·七式·星落！”
那道亮光，在不断的下坠中继续加速，已经到了数百上千倍音速的恐怖速度
这简直如同一颗坠地的流星一般，想必其剑尖上所蕴含的突刺力，也夸张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程度，九山八海，无其不破之物
然而剑尖并没有刺向地面，李乾就停下了突刺，就此打住，但剑尖即便没有撞击到地面，残余的劲气也是生生将地面刺出了一道宽二十米不知多深的大洞
“你听好了，绍枫，破晓十空的十招循序渐进，前两式只需练习剑式，再普通的斩出即能施展，第三式开始就要求修炼出剑气，第四式起就要求领悟自己的剑道，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掌握‘剑意’，而到了第八式，剑意的修炼登峰造极，方可展开属于剑的领域”
李乾再次立身于高空，剑自上而下轻轻一挥，无尽剑意翻涌，剑气纵横全场，划出了一片领域
“剑域展开·九霄云路”
这是李乾当初剑意修炼至极天之境，超脱凡境，剑开天门时所创招式，据传只要修炼至此境界，便可超越凡人，比肩神明，升入九天云霄，故称九霄云路
一片剑域展开，李乾矗立在剑域中心，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个念头发出，自身所领悟的所有剑技就自动在剑域中凭空施展，包括破晓十空的前七式，一瞬之间就能全部凭借剑意在剑域中的任何一个角落中发动
而后，剑域解体，所有的剑意全部汇聚在一起，在剑锋之上膨胀，一道耀眼光辉升起，照耀九山八海，代表着人类的最强一击
“第九式，就是我当年的成名之技，让我收获破苍之锋之名的绝技”
一剑斩落，万米高空尽头忽然被撕出了一道长达数千丈的裂缝，云层尽裂
这一道裂缝出现之时，这整片世界，竟然逐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空间和法则连带这片世界本身正在崩溃
“破晓十空·九式·苍破·天穹寂灭斩，乃是我将剑术修炼到了极限所能挥出的最强一剑，足能崩坏法则的攻击”
李乾说着，幻境的世界开始崩塌，又是一阵亮光后，方才已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山林又再度恢复了原样，没有遭到任何破坏
“这就是真正的天地间的巅峰吗？”随手的一剑，竟能让世界崩溃，此等实力，无愧剑圣之名
“这就结束了吗？第十式呢?”虽然看的很过瘾，但是绍枫却注意到还有最后一招没有展示
而且父亲说了，他的剑术，要修炼到最后，必须要具有和他一样的源灵力，前面这九招，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那么问题一定就是出在最后一招上
“心无旁骛，唯己身与剑，空即无量，无量即空，大千世界，真心空寂，无所不遍，入空之境，所谓无敌，虚空之剑，可破天地大道，破晓十空中的“空”字，来源就在这终式，等你学会了前九式，方才有机会接触”
父亲如此说道
“好厉害……这样的剑技，很难想象到是凡人所创，要修习其来怕也相当费时费力……”绍枫过瘾的同时又感叹学习的难度
“不打紧，剑道，乃是追逐与探索的过程，所感所悟所体所会，综合于一体表现于剑，即为剑士心象之具现，本就是漫长的过程，况且，起源之眼有个特殊的能力，只要你看我用过一次，就能反复临摹，不需要我留在你身边教导，你大可在日后历练时慢慢参悟”
“还有这种能力?那我该怎么做呢?”
“我又不是天辰族人，怎么会知道，不过宁空清的话可能知道，若是不行，那就去请教他吧”
“剑道之极……”方才李乾所演示出的那几剑，激起了绍枫心中无限的兴奋
“我将来也定当达此境界!继承您的剑技与衣钵!”
“我不需要你来继承我”李乾却摇了摇头
“切记不要一味的模仿我，每个人的剑道、剑心，皆是修习之路上的种种相互叠加所致的结果，由因致果，每个人一路上所发生的因不同，得到的果亦不同，剑道，只可靠你自己去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