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路锦的错觉，一路跟着季萧的她发现每走一步，季萧的面容就苍白一分。
正想着，就到了季萧所说的书房，看着除了中间的长方形书桌和不远处的旋转楼梯，几乎铺满整间房的书，眼里除了震惊就容不下其他。
原来她真的从来没有来过这。
跟着进来的季衍也是第一次见，眼里有一闪而过的震撼之色。
不过毕竟是季家的人，表情管理还是要有的，所以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路锦的震惊是被季萧看在眼里，季萧也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说道：“你先去二楼的那个房间等着我，要是觉得闷，就跟季管家去转转，季家还是挺大的。”
“嗯......我还是让管家带我去二楼看看。”路锦思考了一会说道。
她还想问管家一点事呢，从今天吃饭的氛围来看，季萧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而且根本没有人敢当面说。
她也是听出来了，季父的话里有话。
季萧看了季管家一眼，季管家立马说道：“那请路小姐跟我来。”
二楼小书房的门有响动之时，一楼书房的大门也被推开。
明明只是一二楼的区别，却因为进来的两道身影，硬生生的隔绝了两个两个时空。
“今天是我们父子父女三人的谈话，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不便听吧？”季父进来就直接说了一句。
季萧对着季衍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去外面等着。
季衍对着季萧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他觉得今天他就是来露个面当摆件的，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需要他的地方。
不得不说季衍可能真相了，季萧可能真的只是带他来拉仇恨的，至于目的，就只有季萧自己知道了。
季萧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和发昏的头，看着站在书桌对面的季父和自己的弟弟。
“父亲今天请我吃这顿饭的目的就只是来质问我临时改变的决定吗？”
“只是看看你的态度，但是现在一目了然。
你有野心也有欲望，甚至你决定和你弟弟争家主之位，你还是食言了。”
季父眼神犀利的看着季萧，透过季萧的目光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
季萧对于这种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
反而听到季父说的话，突然扯起了嘴角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季萧的笑是瘆人而带着悲凉的，“可是您不还是只会跟我打，我们本来就为数不多的亲情牌不是吗？”
季祈夜看着这副样子的季萧，突然觉得自己的姐姐变得太快了，只是过了个年的功夫，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
“你......你从前可从来不敢这样跟我说话。”季父也被季萧这副模样弄得无所适从。
“我是按照您的想法和愿景来的，这不就是您希望看到的。
难道您以为您和母亲的偏心我就当真一点就不在意吗？
原本这一切不就应该属于我吗？”
季萧此刻的眼里第一次有了忤逆和质问之意。
季父被季萧的话给堵得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姐，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要跟你抢......”季祈夜听到季萧的话，眼里除了愧疚就是难过。
季萧听着季祈夜的话，捕捉到了他眼里的真实情绪，眸光一暗。
还真是一个较真儿的傻小子，不过还是要委屈这个傻小子了，不然事情就不能完全结束。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愧疚，你以为你的继承人之位怎么来的，都是我们的父亲为了你不惜做......”
季萧的话才说到一半，季父就激动的发出了声：“季萧你给我住嘴！!
你别忘了我还没有死，始终是你的父亲！！！”
而季祈夜听到这，看到难得会有这么大情绪波动的父亲，知道自己的父亲肯定是又做了什么伤害自己姐姐的事。
“父亲，既然我选择了我想要的，这些事我就必须要说出来，不然怎么化解我心中的不满呢？”
季萧的语气略显激动，眼神变得十分锐利，嘴巴里说的话也开始得理不饶人，浑身上下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如果此刻的路锦看到，一定也会觉得季萧好像变得陌生了，她竟然也会为自己据理力争，这根本不是她的性格。
“姐......”
季祈夜看着平日里在她面前冷静自持的姐姐变得如此的不理智和冲动，说话带着咄咄逼人的架势。他
陌生的看着季萧，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季萧直接无视季祈夜的眼神，就这么直视季父的眼神，仿佛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正常人。
不再忍气吞声，对别人说的话反应冷淡，而是眼里略微带着点不解和不甘。
季父看着季萧这副失了原来的理智和冷静的眼神，眼里的怒火变小，眼神一阵恍惚。
在觉得季萧无礼失了礼数的同时，又觉得这才是他从前需要的季萧对他说话的反馈吧。
不再是那副自己怎么也猜不透摸不准的模样，可是为什么看到了想要看到的，反而会觉得不适应呢？
“父亲，对我说的话还满意吗？”
季萧恢复表情也只在那一瞬间，声音也在那一瞬间冷淡了下来，仿佛刚刚那个激动的季萧是她的第二人格。
这时季父才彻底回过神，但是季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敲响了房门，手里带着文件进来了。
等季萧拿到文件，季衍这个工具人立马出去了，然后季萧就在季父猜忌的目光下，直接放到了桌面上。
季父心里大喊不妙，正要直接夺走时，季萧就先他一步死死的按住了文件，对上他慌乱的目光。
“父亲，敢作敢当。”仅仅六个字，季父按住文件用力的手，就卸了力道。
季萧在季祈夜的手伸过来之前也放松了力道，季祈夜直接就抽出了文件，开始翻看。
越看脸色就越不对劲，到最后竟然和季萧的脸色一样苍白。
“父亲，这是真的吗？
所以我以为的玩乐和打架当初那个节骨眼都是您一手操控的，姐姐因此而让祖父感到失望，还有被祖母憎恨？
原来自始至终错的就是我们......”
季祈夜难以置信的看着季父，试图从他的眼睛里找答案，但是季父下意识垂下的眼皮说明了一切。
良久的沉默之后，季父抬头直视着季萧的眼睛，说道：“如果你爷爷一开始定的继承人就是你弟弟，那么我就不会这么做。”
说完还看了季祈夜一眼，毫不意外的又再一次看到了一个儿子对自己父亲真正失望的眼神。
“就是你把季家搞的乌烟瘴气，或许你的出生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季父还是没有忍住斥责了季萧一句。
季萧听到自己的父亲在质疑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眼里闪过好几种情绪但是都夹杂着受伤。
从微微的不解和疑惑到后来的失望和晦涩。
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季萧就迅速收敛了这些情绪。
然后在外人看来依旧是那副不为所动的冷淡模样。
“够了父亲，姐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季祈夜眼里全是不解，还是那句话：原来季萧的苦难，都是他们带给她的。
所以他不仅方方面面不如姐姐，连姐姐遭受的这些都是自己间接带来的......
季萧看着即将矛盾爆发的两人看着季祈夜说了一句：“好好听父亲的话，他做的一切不能被你白白葬送了。
你知道在季家这样的地方，你不吃别人，别人也会吃掉你，就连我也不意外。”
“可是我本来就不应该和你争这些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季祈夜自顾自的说道。
季萧知道不添一把火是不行的，她又说道：“季家的一切都是有能力者胜任，你以为你还能脱开身……
你现在对我的心软，只会变成你后来后悔的理由，我的狠你没有亲眼见识过，还没有亲耳听到过吗？”
季父听到季萧这看似狠绝，实则好像在激季祈夜的话，看着季萧的眼神也是变幻莫测。
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但是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接着季萧的话道：“你不想争，并不代表你姐姐她会顾忌你在乎的一切，包括星云。”
季祈夜听到“星云”的名字，本来就乱的心好像在某一瞬间归位，他的姐姐眼里有的人只有路锦，这一点毋庸置疑的。
要是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将来的某一天星云遭遇什么，他根本无从说起。
“姐姐，对不起，不过无论如何我希望我们都不会走到父亲认为的那一步。”季祈夜说的认真恳切。
“嗯，拭目以待吧，你该学会独当一面，我没有再帮你的义务了。”
季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松动了口袋里提前装好的药瓶，在她走向二楼之时顺着楼梯滚落了下来。
这是她给到的最大的把柄和公平，也是给自己和他们的一次选择。
她多希望自己不会有做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