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明茉眼皮一跳，诧异地问：“那你妹妹……”
刚说出口，林明茉就迅速地抬手捂住嘴。
她不该多问的。
明明刚才莫铮已经说过“如果她还在的话”……这不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吗？
林明茉懊悔自己的愚钝与嘴快。
“死了。”莫铮却语气平平，仿佛在讲述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我妈生她的的时候，难产……那时候我才十一岁，还在上学。”
“那天，司机接我回家后，我还高兴没有妈妈管我吃零食。可是后来……”
莫铮的眸光渐冷。
林明茉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抬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
“不……不要再想了……”她说道。
“可是后来……再也没有人管我了……”莫铮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明明莫铮的语气平缓得像是无风的湖面，但林明茉的心还是阵阵颤动。
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提起的。”
莫铮沉默半晌后，扯起嘴角，“没关系，都过去二十年了，再多的伤痛早就被时间抹平了。”
虽然莫铮表现得很云淡风轻，但是林明茉分明感受到他身上传出的浓厚的悲伤。
她真的很不会安慰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心里干着急。
但好在，莫铮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安慰。
“好了，这么晚你该休息了。”莫铮道，“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他一改平日里的高冷倨傲，面目变得柔和许多。
对林明茉来说，他不再是那个心思深沉高高在上的莫董，更像是一个温柔可靠的哥哥。
“嗯嗯。”林明茉挥手，小声地说了句“谢谢，拜拜。”
莫铮离开医院住院楼，远远地就看见了靠在自己车子边上那道颀长的身影。
灯光很暗，那人指间的光点也忽明忽暗。
他嘴角浮现一抹弧度，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离开。
刚才某人身上的醋酸味弄得呛鼻。
他暗想，如果自己在上面多耽误一些时间，恐怕那辆库里南会被拆得只剩架子。
还没有走近，莫铮就闻到一股浓郁呛鼻的烟味，他捂着鼻子，略略露出嫌弃的表情调侃道：“某人吃醋，试图用烟呛死我的车。”
盛渊抬眸，阴影下的幽眸晦暗不堪。
指间的光点落地，盛渊用脚尖碾熄，随后，嘴角一抹讥诮的笑，神色薄凉。
“你和林明茉有什么事要独处那么久？”盛渊冷沉地质问道。
“都说了，是员工关怀。”莫铮故意呛他。
“哦？那莫氏集团三千员工，麻烦莫董挨个挨个都关怀一下，不能厚此薄彼啊。”盛渊也同样阴阳怪气地嘲讽回去。
此时的盛渊就像是一个充气快到极限的气球，再多一点点的气，就会爆炸。
莫铮自然见好就收，摸摸鼻子，干笑一声。
“其实是她找我帮忙，我过来，就是把结果告诉她。”
盛渊眉头微微一挑，心里暗想：帮忙？林家的事？
知道林家最近面临着巨大的困境，林立东难以招架，自然的，林明茉也应该急得焦头烂额。
盛渊还在等着林明茉主动找上门求自己帮忙，却没想到她居然舍近求远，去求莫铮。
那她对莫铮的报答呢？
盛渊冷眸一眯，锐利的目光像利剑一样飞了出去，直冲莫铮而去。
莫铮心里蓦地一慌，连忙解释：“你放心，没有你想的那些事。”
听到这句话，盛渊情绪缓和了些。
“莫铮，你对那个女人就这么花心思？”盛渊的声音透出愠气，质问：“你不是不屑于跟我争吗！”
今天林明茉对莫铮的期待，远远地超过了盛渊的忍耐限度。
而且，他也能感受到，莫铮对林明茉的态度特殊。
这才几天，他们两人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
盛渊有些后悔当初放任林明茉去千艺应聘，放任林明茉与莫铮的接触。
甚至，他觉得刚才在病房里林明茉说的“转移目标”，也是真的。
盛渊的心脏微微抽痛。
但面上毫无波澜，始终冷静自持。
“你和她最好保持距离。”盛渊声音很冷。
这世界上多的是为了红颜而兄弟反目。
莫铮摸着下巴，看着盛渊现在的表情，就想发笑。
谁能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风流四爷会对一个女人那么动情。
当然，林明茉的态度也很值得玩味。
“我有一个疑问，盛四爷看上的女人，难道不是招招手就能得到？哪里需要花什么心思？”莫铮的语气透着几分揶揄。
盛渊眸色更暗。
“不过……”莫铮嘴角的弧度拉大，笑得毫不掩饰，“如果盛四爷愿意支付报酬，我倒是不介意帮忙。”
“你想要什么？”
几乎是不假思索，盛渊就问出这个问题。
其实他心底有了一个猜想。
莫铮却轻轻摇摇头，“看来你真是陷得太深了。”
盛渊皱眉，“用不着你来评价我。”
“那方雅淇呢？”莫铮又继续反问，“以她的性子，如果她知道你对林明茉想法的话，只怕林明茉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方雅淇……盛渊镇定自若的冷脸终于有了些松动。
“我会和她解释清楚的。”盛渊叹了一口无声的气，“她想要的，念在旧日情分，我会尽力给她。”
莫铮又问：“解释？说得那么轻巧。还有……盛四爷要是那么在意情分，当初对方家就该手下留情吧！”
方家那件事，对方雅淇打击很大，放弃了国内所有经营的事业与好友，举家移民，是那个时候方家破釜沉舟的举动。
能感受得到方雅淇回国后对盛渊的穷追不舍，或许……不完全是因为爱他。
或许她回国，还有其他目的。
盛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莫铮，有没有人教过你，无端猜测的事情不要随便说出口？”
莫铮耸了耸肩。
麻烦，真是麻烦……不过想到这种麻烦是盛渊的，笑容又回到了莫铮脸上。
盛渊语气里透出些不耐烦，“你对她就没有别的想法？”
“自然是有的。”莫铮坦荡地应道，“只不过和你不太一样。”
“那你……”盛渊有些诧异。
忽然发现，认识莫铮二十几年，对他的了解却不太深刻。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他的面目是模糊的。
莫铮不想继续深入这个话题，挪开了目光。
“虽然我追女人的经验不一定比盛四爷丰富，但如果盛四爷有需要，我一定会倾情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