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是这么回事儿,”
杨大伟压着嗓子说,“咱们尚志铁军大哥那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啊,”杨彪叹了口气,“挺好个人,说没就没了,可惜了。”
“行了,咱不唠这个了,”杨大伟赶紧打住,“他走了以后,这尚志的江湖可有点变天啦,跟他妈三国似的,打乱套啦!”
杨彪纳闷:“啥意思?还能有人在尚志掀风浪啊?”
“可不是咋的!谁能想到,冰城还来了一伙人儿!也他妈掺和进来啦!”杨大伟急声道。
“冰城谁啊?这么大能耐?”
“还能有谁?就是你认识的焦元南呗!”
杨大伟说,“他们前脚刚到尚志,咱这儿的李大脑袋后脚就让人给干没啦!这事儿百分之百是焦元南这帮人干的,我估计就是那个老棒子下的手!”
杨彪一听:“操…净鸡巴扯犊子……老棒子干的?不能吧?老棒子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不是那种背地里下黑手的人啊!”
“有啥不能的?”杨大伟反驳,“苏晴那个傻逼娘们儿,分不清里外拐!就矿业那买卖,她要是找咱们谈,咱们不光能给她拿点钱,还能入股帮她撑着,她能得实惠!可她他妈倒好,偏偏找焦元南过来办这事儿!我瞅老棒子那意思,就是想把铁军大哥留下的家业给霸下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杨彪还是不相信,“你要说别人干的,我信;但你说焦元南、老棒子,我百分之百不信!这里面指定有啥误会!”
“有啥误会啊?”杨大伟嗓门提高了,“李岩让人打的老惨了,脑瓜篮子都给打碎了!你说说,除了他们,谁还能动这个手?铁军大哥没了,他家哪还有狠人儿?苏晴那小丫头片子才20来岁,她弟弟刘铁东就是个傻逼,你说谁有这胆子?除了老棒子他们,还能有别人?”
杨彪沉默了一会儿,问:“操…那你给我打电话,啥意思?就为了跟我逼逼这事儿?”
“不是……啊,”杨大伟赶紧说,“彪哥…你跟焦元南关系好,你帮着唠唠呗,问问他到底啥意思!要是他相中尚志哪个地界了,咱给他让出来也不是不行啊?但总不能让他在尚志一手遮天吧?毕竟咱们在这儿经营这么多年了,总不能让人外地来的给挤兑走!”
杨彪“嗤”了一声:“你这想的纯纯他妈多余!我跟你说,焦元南现在在冰城各个区的盘子都够大了,他犯得上跑你们尚志抢这点鸡巴地盘?你他妈咋寻思地?”
“那他不来不最好嘛!”杨大伟赶紧说,“彪哥,你就帮着问问呗!这事儿你也知道,咱不得不往坏处想啊,毕竟李岩都没了,谁知道下一个是谁啊?”
“行了,我知道了,”杨彪不耐烦地说,“我一会儿给焦元南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有信儿了给你回过去。”
杨大伟连忙道谢:“哎,好嘞好嘞,那就麻烦你了彪哥!等事儿过去了,我请你喝酒!”
“再说吧!”杨彪说完,“啪”地一下就挂了电话。
杨大伟拿着手机,瞅着陈慧他们,摊了摊手:“等着吧,杨彪说一会儿给焦元南打电话,有信儿了会告诉咱们。”
杨彪搁这儿拿起电话,直接就给焦元南拨过去了,把这事儿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跟焦元南说了个明白。
焦元南在那头一听,心里就寻思:这他妈不是扯犊子呢吗?
“行,杨彪,这么的,我往尚志跑一趟,我他妈倒要看看,这儿到底是咋回事儿。”
焦元南可不是怕事儿的货,但他心里也有数,老棒子那脾气虽然能压住事儿,但有时候也很阴狠,现在黄毛、子龙加上老棒子这帮兄弟,两边要是真有啥误会,再赶上李岩没了这节骨眼,人家往他们身上想也不算离谱。
啥事儿都得凑到一块儿,把话唠开了才管用,别到最后事儿没给人办成,还把局面闹得挺僵,到时候想收场都难。
焦元南想得挺周全,挂了杨彪的电话,转手就给老棒子打了过去。
“喂,老棒子,跟你说个事儿。”
“哎,元南,你说。”
“我一会儿往尚志赶,过去一趟。”
“元南,你过来干啥呀?
你不知道吗?李岩让人给办了。”
“操…我听说了,这事儿跟咱有啥关系?”
“现在整个尚志的社会人,都他妈认为是咱们干的!”
“啥?这他妈不是有病吗?咱跟李岩无冤无仇的,办他干啥呀?办了他对咱们有啥好处?”
“话虽这么说,但是…人家可不这么想,都说咱是想接铁军大哥留下的那些买卖,才下的手。”
“操,这他妈不是扯犊子吗!”
“多余的话我也不跟你墨迹了,我现在就过去,到时候把陈慧他们都叫出来,咱凑一块儿好好唠唠,把这事儿说清楚。”
“行,那你过来吧。”
“老棒子,听好了,我到之前,不管那帮逼玩意儿整啥活儿,你可千万别跟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啥事儿都等我到了再说。我也给杨彪打电话了,他从江北那边往这儿赶呢。”
“行行行行,好嘞元南,你放心吧!咱都在宾馆待着呢,压根没出去晃悠。黄毛在我跟前儿,子龙也在这儿呢,指定不能惹事儿。”
挂了电话,黄毛冲着子龙笑了笑:“你瞅瞅咱南哥,一天到晚净瞎鸡巴操心,咱都多大岁数了,还能出去瞎嘚瑟惹事儿咋的?”
黄毛一手搭在子龙肩膀上,说:“龙哥,要说稳当,那还得是我吧?哎,龙哥,我看你指定是闷骚型的!!”
子龙一听,抬手就怼了他一下:“黄毛子,你这两天是不是有点跟我嗮脸啦?有功夫我他妈收拾收拾你!”
“哎,龙哥,我跟你俩开个玩笑!”
“少鸡巴开这种玩笑!”
哥俩这么一逗一闹,宾馆里的气氛也松快了点儿。
咱再说焦元南,他从冰城出发,一路奔着尚志就来了。
焦元南心里明白,毕竟是过来给人家办事儿,要是事儿没办明白,还惹一身骚,那图啥呀?犯不上嘛。
焦元南从冰城往尚志来的消息,在尚志的道上很快就传开了,不少人都知道冰城的大哥要过来了。
另一边,杨彪也没闲着,他给陈慧、杨大伟他们都打了电话:“我也往尚志赶呢,焦元南也从冰城过来了。李岩的事儿,人家焦元南压根就不知道,焦元南特意跑一趟,就是想跟你们解释清楚,顺便也唠唠苏晴后续的事儿。”
电话那头一听,连忙应着:“行行行,杨彪,那你也过来呗,咱到时候一块儿把话说开。”
“哎,我这就往那边走,有啥事儿咱见面再说。”
杨彪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车也加快了速度,朝着尚志的方向赶去。
屋里这帮人正凑一块儿瞎琢磨呢,杨大伟先开了口:“我说哥几个,焦元南我看不是那种背地里使阴招的人,咱们可别冤枉人家。人家大老远从冰城跑过来,就是想跟咱好好唠唠,把事儿说开,李岩这事儿应该不是他干的。”
曲壮在一旁抠着手指,不紧不慢地说:“唠不唠的,等见面了再说呗。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啥药?别到时候咱傻逼似的凑过去,让人给一窝端了,那可就栽大啦。”
陈慧皱着眉反驳:“不能吧?咱跟他也没到那份上,他犯得上这么干吗?”
曲壮一瞪眼:“操,你想啥呢?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两天我建议大伙儿把兄弟们都召集到身边,人手备足了。万一他们真要跟咱整起来,咱也不能怂,直接跟他们干!他妈谁敢抢咱尚志的地盘,咱就跟他玩命,怕个鸡巴!”
这帮人一听,纷纷点头:“大哥说得对,两手准备没毛病!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这样稳妥!”
说完这话,这破会也算散了。
杨大伟从屋里出来,上了自己的车,刚开出去没三五百米,就感觉不对劲儿——后面有台车跟得死死的,甩都甩不掉。
自从大脑袋没了之后,杨大伟就变得特别谨慎,这会儿一回头,冲副驾驶的老弟问:“老弟,后面那台黑车是不是跟咱半天了?”
那老弟愣了愣:“大哥,我没太注意啊,没咋留心后面。”
开车的司机小文开始试探,拐了两个弯道……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大哥,我刚才甩了他好几下了,他妈甩不掉!我再加点速试试,看看他到底想干啥!”
小文儿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往前窜了一截,可后面那台车也跟着猛踩油门,紧紧咬着不放。
“操!赶紧的,往夜总会开!快点!”
杨大伟急了,掏出电话就给自己兄弟打了过去,“喂,小宋!你们赶紧开车往前进大街这边来,过来迎迎我,快点快点!”
话音刚落,后面那台车突然加速,猛地就往他们车旁边靠,看那样子是想超车。
两辆车并排的瞬间,对方的车窗“唰”地一下就降下来了,紧接着一把五连子就从窗户里伸了出来,直接对准了杨大伟。
杨大伟反应贼鸡巴快,下意识地一低头,“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没打着他,反倒刮到了司机小文儿身上。
小文儿疼得一哆嗦,方向盘没把住,车子“咔嚓”一声就撞在了马路牙子上,停了下来。
杨大伟这小子身手是真不赖,车门都顾不上开,直接从车窗里“嗖”地一下就蹿了出去,转身就钻进了旁边的胡同里。
后面紧接着就传来了“砰砰砰”的枪声,子弹擦着他的脚后跟飞过去,吓得他魂都快没了。
杨大伟疯了似的往前跑,心里头又怕又怒,现在想想都后怕,刚才那一下,稍微慢他妈一点,他就成第二个大脑袋了。
等他跑到安全地方,缓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掏出电话,先给陈慧他们这帮人打了过去,电话一接通就喊:“陈慧!大哥!曲壮大哥之前说得太对了,一点毛病都没有!那焦元南根本就不是来跟咱谈的,他是来干咱的!”
“我刚从屋里出来没多远,就让人给堵了,他妈差点没把我打死!得亏我跑得快,不然现在我就是第二个大脑袋,早他妈凉透啦!”
“你看看,我说啥来着?”杨大伟喘着粗气,语气里满是庆幸和愤怒,“陈慧,你之前还跟我犟!人家能这么好心跑过来帮咱办事儿?他妈人死茶凉,这话没毛病!人都没了,谁还真心实意管这鸡巴事儿?他焦元南过来就是想趁机抢咱的地盘!”
“赶紧的,你给曲壮他们都打电话,咱得赶紧研究研究,这事儿到底该咋整!不能坐以待毙!”说完,杨大伟“啪”地一下就挂了电话,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
这伙人赶紧凑到一块儿,曲壮把桌子一拍:“我操你妈地……我看这么办,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别等了,现在就去抓老棒子!”
陈慧有点犹豫:“这……不急点吗?焦元南还没到呢,咱这么干是不是太冒失了?”
“冒失个屁!”
曲壮眼一瞪,“焦元南来了又咋地?咱先把老棒子抓着,用他要挟焦元南!就算不把焦元南打死,也得给他打残喽!咱还能趁机看看,这事儿到底是老棒子自己的主意,还是焦元南在背后指使的!不管咋说,咱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顿了顿,扫了一圈众人:“你们没看出来吗?人家是奔着往死里整咱来的,个个击破,下手太鸡巴狠啦,没跟咱开玩笑!这时候要是再装怂、妇人之仁,以后道上混个鸡巴!!咱几个也就彻底出名了——出的是他妈窝囊名!”
这话一说完,没人再反驳了。“干!听大哥的!”
大伙儿齐声应着,赶紧各自打电话码兄弟,没一会儿就凑了一百多号人,黑压压一片。
车队浩浩荡荡往夜总会开,为啥奔这儿来?因为老棒子他们平时虽在宾馆待着,但白天时不时得往铁军的夜总会跑——毕竟是来给人家摆事儿的,怕夜总会这边没自己人镇场,出点啥岔子不好收拾。
车子“哐当”一声停在夜总会门口,一百多号人呼啦啦从车上下来,手里的家伙事儿“哐哐”全抄起来了。
曲壮瞪眼珠子喊:“都给我听好喽!进去之后直奔老棒子,必须把他放倒!谁跑都行,老棒子不能跑,听着没?”
“放心吧大哥!”众人齐声应和。
曲壮又盯着陈慧这几个大哥:“咱四个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拉稀摆带、往出辽!谁敢他妈自顾自跑路,别怪我回头给你们打黑枪!”
“大哥这话多余了,既然干了,咱就绑一块儿了!”几人点头,随后一挥手,“走走走!”
一百多号人跟着领头的,呼啦一下子就冲进了刘铁军的夜总会。
夜总会里有没有刘铁军的兄弟?有,还真不少,但这帮老弟都不是直系的核心兄弟——自从李春雷死了之后,能跑的都跑了,能投靠别人的也都投靠了别人。谁乐意跟个废物混,或者在老娘们儿手底下当差啊?
能留下来的,全是没啥能耐、混不起来也站不住脚的,纯属在这儿混工资过日子,要说狠劲儿,那是一点儿没有,把“狠”字得去掉。
所以曲壮这帮人拿着家伙事儿冲进来,还没等动手呢,夜总会里那些留守的老弟就吓得直喊“大哥饶命”,一个个服服帖帖的,压根没敢反抗。
曲壮他们没费吹灰之力,就顺着楼梯往二楼冲。
可到了二楼,那指定就碰着铁板了——老棒子、黄毛、子龙,还有冰城场子带来的几个兄弟,刚跟苏晴、刘铁东把事儿聊完,正从屋里出来呢,就听见走廊里“噼里噗噜、噼里噗噜”的脚步声,一群人正往上冲呢。
老棒子这帮人那可是身经百战,战斗经验老丰富了,一听见楼下的动静不对,立马就反应过来,齐刷刷从腰里把家伙事儿拽出来——全是上了膛的五连子,“哐哐”几下就端在手里,往走廊口一横,死死顶住了通道。
“谁在那儿?出来!”老棒子喊了一嗓子。
回应他的不是人声,而是“砰!砰!”两声五连子的枪响,子弹擦着墙皮就飞了过来。
“操你妈的!干他们!”老棒子眼一红,抬手就扣动了扳机,“砰砰砰”的枪声瞬间在走廊里炸响。
要说老棒子这伙人猛不猛?那指定是嘎嘎猛!黄毛是啥角色?那是敢杀人的狠手子!子龙又是啥能耐?下手又快又黑!老棒子带来的这几个兄弟,哪个不是南征北战闯出来的?刀光剑影里滚过来的,压根就没怕过事儿。
可话说回来,六七个人硬刚一百多号人,对面还揣着四十来条枪,这事儿确实有点悬,纯属硬头皮拼。
虽然一上来就放倒了对方两三个,但架不住人家人多枪密。
老棒子刚撂倒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冷不丁就被侧面飞来的子弹崩到了胳膊,“扑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老哥!”黄毛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老棒子的胳膊就往旁边的屋里拖。
子龙更不含糊,捡起老棒子掉在地上的五连子,手里一下子攥了两把家伙事儿!!左手开枪,右手把枪扔在空中,抓住上膛木把,咔嚓一撸一上膛,随后又在空中接到枪把,直接扣动扳机!!一系列的战斗动作!不愧是子龙啊!!左一枪右一枪,“砰砰砰…砰砰砰”那是真他妈猛,这战场上回来的人,他就是不一样!!。
但老话儿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对面的人跟潮水似的往上冲,一个小子端着五连子,就在前面一个兄弟倒下的同时,就这么一个小间隙……照着子龙的胸口就来了一下,“砰”的一声,子龙被冲击力掀了个跟头,重重摔在地上。
万幸的是,夜总会这大办公室的门是真牛逼——外面包着一层厚厚的铜皮,还是描金的,实打实的金属门,比木头门结实百倍。要是普通木门,早就让人给砸开冲进来了。几个人赶紧退进屋里,把柜子、办公桌啥的全挪过来,“哐哐”往门后一挡,才算暂时顶住了攻势。
外面的人围在铜门口,拿着五连子照着门板就怼:“开门!赶紧把门打开!现在开门,咱还能唠唠,能谈谈!要是等我们冲进去,直接他妈打死你们!”
老棒子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冲着门外吼:“杨大伟!陈慧!你们俩给我记住了!我老棒子要是不把你们整死,我就不他妈混啦!
操你妈地,见过埋汰的,没见过你们这么埋汰的!在冰城混不下去啦?跑他妈尚志来抢地盘?我告诉你们,夺我们地盘就是断我们财路,断我们财路就等于杀我爹妈!咱这儿不共戴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操你妈!!有种你就把门砸开!”
“跟他们废啥话?崩!给我崩门!”
门外的陈慧喊着,手里的五连子“砰砰砰”一顿猛崩。
可那铜门是真他妈结实,崩了半天就留下几个坑,压根没崩开。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呜哇…呜哇…呜哇…!”的越来越近。
这么大的枪声,又是枪案,警察不可能不来。
陈慧绝对是老江湖,他知道,正常抓人哪用拉着警笛嗷嗷叫?这分明是听见有枪响,不敢靠太近,拉着警笛给他们通风报信,意思是“赶紧跑,给你们留时间呐!”。
“走!快走!赶紧撤!”
陈慧一喊,外面的人立马慌了神,呼啦啦从楼上往下撤,顺着后门就都他妈辽啦…!。
陈慧、杨大伟这帮人跟丧家之犬似的,哐哐往夜总会外面撤,等他们开车跑没影了,苏晴这边才赶紧招呼人,把老棒子、子龙他们抬上车,马上往医院送。
到了医院,黄毛顾不上喘口气,掏出电话就给焦元南拨了过去,电话一接通就急着喊:“南哥!是我,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