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昊这么一吓。
二人依然守口如瓶。
不过效果还是有的。
至少把他们的气势压住了。
林昊见二人气势稍弱，再次问道。
“二位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知道一个碗从二楼砸下去，是有可能会砸伤人的吗？”
夫妻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钱峰摇摇头开口道。
“不……不知道！”
林昊冷笑道。
“一个碗从二楼砸下去，你不知道会砸伤人？”
“要不砸你一个试试？”
钱峰立马又改口道。
“我……我说错了！我知道！”
“可是知道又怎么样？谁不知道砸到人会受伤？”
“可是我们当时正在气头上，哪里会想那么多！”
林昊不屑道。
“没想那么多？”
“你们明知道一个碗从二楼扔下去，是有可能会砸伤人的，可是你们还是扔了！”
“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们这样就是赤裸裸的犯罪！”
钱峰肉眼可见慌了，说道。
“什么犯罪不犯罪的？”
“我们又不是故意往楼下扔的，我们扔的是人！”
“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窗户下面有没有人啊！”
林昊呵呵一笑，说道。
“你们或许不是故意往楼下扔的，但是你们难道不应该想到，它有可能会飞出窗户吗？”
“案发当时正值下午，正是下班回家 ，接孩子放学的高峰期。”
“你们又刚好住在小区进出的要道上，而且还开着窗户。”
“你们能不知道外面正是人多的时候？你们能听不到外面人说话的声音？”
“我有理由认为，你们就是故意往楼下扔的！”
钱峰当场就被林昊怼急了眼。
“不是，你说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啊？”
“我们就吵急眼了没顾上不行啊！”
辩护人席上的曹逊见势不好，赶紧举手说道。
“审判长 ，我抗议！”
“公诉方在混淆视听,引导当事人的言论！”
“我申请终止公诉方的询问！”
审判席上。
审判长贾联撇了撇嘴。
我才刚刚解了点气，你就想终止林昊的问话？
终止不了一点！
审判长贾联神情严肃地说道。
“抗议无效！”
“公诉方继续问话，但要注意问询内容。”
“要基于客观事实，尽量不要掺杂主观臆测！”
林昊点头说道。
“好的，审判长。”
“不过，我还有一点问题想跟曹律师讨论一下。”
“曹律师说我在混淆视听，没错，我刚才说的确实都是我的主观臆测。”
“可是曹律师一口咬定被告夫妇没有主观故意，他又是怎么知晓他们二人的真实想法的？”
“难道这不是曹律师的主观臆测？难道这就不是在混淆视听了吗？”
曹逊闻言面露不屑。
“林律师说的对，被告夫妇或许有欺骗我的可能。”
“但是作为辩护律师，我必须对他们的行为做有利推论！”
“他们二人的真实想法我们无从知晓，不过我不认为他们有故意伤人的动机！”
“说到底，他们的主观意愿还是伤害对方 ，而非伤害路人！”
“即便我们怀疑他们故意伤人 ，那也只是怀疑！”
“根据疑罪从无原则，他们依然是无罪的！”
“所以公诉方的指控，完全是莫名的！”
林昊笑了笑，淡淡说道。
“曹律师要论法理，那我便跟你论一论。”
“首先我必须要强调一点，我国刑法中所定义的主观故意，并不一定要有动机上的主动性。”
“就拿故意伤害罪来说，该项罪名中所说的故意。”
“是指行为人明知自己的行为会发生损害他人健康的结果，并且希望或放任这种结果的发生！”
“被告二人的内心是否希望路人受伤这一点，我们不做臆测。”
“但事实是，他们至少是放任了这种结果的发生！”
“他们明明知道互相扔东西是有可能扔出窗外的，而且窗外是极有可能有路人存在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行为致使路人受伤的几率是相当高的！”
“但是他们并没有及时停止这种危险的行为，也没有为了防止结果的发生而做出任何防范措施。”
“他们不仅使用了陶瓷碗碟这种容易伤人的物品来抛掷，甚至连窗户都懒得去关上！”
“这完全是对于伤害路人这一后果的完全放任！”
“所以我认为，这完全够得上主观上的故意！”
“说这是一起故意犯罪案件，一点都不为过！”
曹逊当即反驳道。
“林律师说的是法理，但我们也要考虑现实情况！”
“我们首先必须把被告夫妇当成一个人来看待，一个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是很容易不理智的！”
“试想一下，一对夫妻在吵架甚至是动手之前，谁还会想到要先去关窗户，不要误伤路人！”
“但凡其中一个人有这样的理智存在，都不至于发展到要互相投掷物品的地步！”
“而且在那种强烈的情绪下，当然是抓着什么就扔什么，难道还要挑一下哪个砸人不疼吗？”
“我认为，被告二人没有把刀扔向对方，就已经是最大的理智了！”
“大家也都看见了，两位被告都是没受过高等教育，甚至可以说是素质低下的普通小市民。”
“他们确实缺乏足够的情绪自控能力和安全防范意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应该受到刑事处罚！”
“林律师对于他们这样的小市民，未免也太过苛刻了吧！”
林昊冷笑一声，说道。
“普通小市民？他们可一点也不普通！”
“你见过哪个普通小市民三天两头就吵架摔东西的？”
“大家都是住在同一个小区，其他居民怎么不像他们一样每天打架误伤路人？”
“难道兴怡家园小区的其他住户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只有他们家还是未经教化的原始人？”
“如果他们俩是普通小市民，那其他人是什么？”
“我认为，缺乏足够的情绪自控能力和安全防范意识，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这绝不能成为伤害他人，和逃避刑事追责的理由！”
“再说了，这都几十年过去了！”
“一次两次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这么说，可是已经都这么多次了！”
“他们完全就一点记性都不长吗？”
“他们的情绪自控能力和安全防范意识就一点进步都没有吗？”
“曹律师，我们刚好请了物业、居委会、和当地的民警出庭作证。”
“不如我们一起来听一听，他们都是怎么评价这两位被告的！”
说着，林昊扭过头来说道。
“审判长，请求传唤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