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周衍走在前面，欧阳雪落后半步跟着，走了一会儿便被叫住。
“家里……有浴巾吗？”欧阳雪小声地问。
周衍也不回头，“有，都有，而且是你妈妈买的，质量贼好。”
“有干发帽吗？”
“那是啥？弄头发的吗？ 好像有，在柜子里看到过。”
“我还想买点明天考试的东西，”
“那些也有，如果不嫌弃的话，我的你可以挑着用。”
“有睡衣吗？”
“这个没有……”
……
“那……，”
“我……没，没事了。”
回去的一路上，周衍尽量回答着欧阳雪的问题，直到最后欧阳雪的声音渐渐小了。
浴巾、干发帽、拖鞋、考试的铅笔、水笔、橡皮等等，即使没有的，有一些没有的，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几块钱就搞定了。
满足了欧阳雪的要求之后，周衍着实有一些不耐烦了，六月的天，台风过境后，只剩下燥热，出一次门，身上也出了不少汗。
回到家里，周衍舒服地找了个姿势躺着，等待欧阳雪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洗完澡，等她吹干头发，又过了十来分钟。
直到看到欧阳雪拿着自己的一堆衣服走向阳台，周衍有点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了。
“欧阳同学，”周衍坐正身体道。
“嗯？”欧阳雪瞪着大眼睛。
“我也有一点问题想问你一下。”周衍直望着欧阳雪，很严肃地说道。
欧阳雪一愣，
“我知道你妈妈出事了，她现在……情况如何了？”
欧阳雪怀里抱着一堆衣服，叹气道：
“不太好。”
欧阳雪低着头，情绪又变得很低落，等她把衣服放到了阳台，回到客厅，坐到了沙发的另外一角。
缓缓说道：“她现在在警察局里，不过还在等律师看看有没有取保候审的机会。”
周衍道：“是因为非法持枪和故意杀人？”
欧阳雪抬头看了周衍一眼，点点头。“嗯。”
“虽然没杀人，但是估计也很难取保。”周衍实话实说，他上次吃了亏，稍微给自己普法了一轮，现在也懂得一些。
涉嫌故意杀人罪的，很难取保候审。
欧阳雪双手交错，“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妈妈已经为自己请了大律师。”
周衍想起几次和林漫瑶的接触，
她的行为举止看着都很得体大方，但是做起事来却都有些激进，不然不至于知道张秋生的踪迹后，马上就带人杀了过去，后来是前一天刚被人追杀，第二天就马上动枪报复回来。
周衍道：“我有些不懂，是那什么山河集团的人一直想害你们？。”
欧阳雪闻言了一眼周衍，有些出乎意料周衍怎么会知道，
“我一直都不太了解，但是我妈妈告诉我，是我爸爸的竞争对手，山河集团的秦总一家人，只是一直没有证据，是因为他们一次做得比一次过分，我妈妈这次也是去找他们算账去了。”
周衍继续问：“他们又是为了啥？一开始是绑架，后来都要杀人了？杀人的罪很大的，要坐牢的呀。”
“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公司，看着规模很大，但是一直都是靠灰色的收入支撑他们主营业务。我爸在的时候，就很鄙视和他们合作。但是……但是我舅舅和他们签了合约，而且我舅舅……”
“你舅舅是林为营？他怎么了？”
欧阳雪再次惊讶，原来周衍知道的不少。
“嗯，我舅舅是我爸带着做的公司，他后来当了副总。我妈也不知道我舅舅什么时候和山河集团的人搭上线的，我妈妈很少参与公司的事，出了事之后才开始查的。妈妈告诉我，包括我爸的事，和我舅也脱不开关系，至少他肯定是知情人。”
周衍道：“所以是你舅舅林为营做的很多事，害死了你爸，然后一路又是绑架又是要杀人的对付你们？”
欧阳雪看着周衍道：“要对付我们的应该不是我舅舅，我妈妈调查了很久，才掌握了不少的证据的，只要提交给法院，事情肯定能真相大白的，但是……。”
周衍听着，他想起前天晚上，林漫瑶也是说自己掌握了一些证据，周衍也一度以为她会等到证据都以官方的渠道呈现，哪里想到才过去一天，她就出事了。
欧阳雪突然抬高了语调，“我妈妈肯定是不会去杀人的，我相信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周衍点点头，“这我倒是相信。”
欧阳雪诧异，她真没想到周衍竟然会相信她。
林漫瑶那么激进，但是前几次绑架她也没有冲上门去要杀人，干嘛这次就一定要着急呢，其中大概有些不为人知的事。
“只不过，我现在啥也帮不上。”欧阳雪说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我妈妈给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是让我来这里。她说现在谁也不能相信，让我只相信你，她希望我能顺利参加高考，暂时什么都不要管，她的事自己能顺利解决。”
周衍听着，事情大差不差，和他知道的差不多。
他想起赖小坤，还有青龙大花臂刘波，这些估计都是秦总手下的小喽喽，还有那些帮手，他们下黑手的方式，正规公司哪里要这么做的。
“她倒是信任我。”周衍自嘲一笑。“你们家那么多保镖呢？还有你们没别的亲戚吗？”
欧阳雪摇摇头，“哪里还有什么亲戚啊，这些年该断亲的都断亲了，剩下的，有我舅舅在呢，所以我也不敢找亲戚。”
“至于保镖，”欧阳雪顿了一下，“其实……其实我爸爸出事以来，我们家只有出账，没有进账，早就入不敷出了。”
“啊？”周衍大惊，说道：“你们家的几百亿资产呢？”
“哪儿有几百亿，多数是不能变现的资产，剩下能动的活钱在这几个月都被我妈妈拿来做事了。
“就昨天，她把最后的几个保镖也撤了。她说：‘一个月赚再多的钱，如果没命花那也是空的，’这个工作太危险了，她不想别人因为她出事，所以发了最后一笔奖金，就都准备撤了。昨天下午，她就自己去了山河集团”
“难怪，”周衍猜测道，“前天那次，姓秦的估计也杀红了眼了，直接派了杀手过来？”
“杀手？”欧阳雪激动着。
“没事没事，要出事了那就没这一遭了不是？杀手都让警察抓了，放心吧。”
欧阳雪倒没有继续问下去，周衍也不用怕穿帮。
欧阳雪从小都是很乖的孩子，对父母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她很好奇，为什么自己的妈妈会说，周衍能保护她？
她能感觉到周衍有很多秘密，除了穷，其他很多事，并不像她知道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