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山坡上,老武夫马鹞子,面对朱皇帝的激将,直接就傻眼了,呃呃啊啊的。
他妈的,他就是随口说一说的啊,谁知道,朱皇帝竟然当真了。
放眼望去,清平门,常武门。
城外面的清军大营,也是连营数里,密密麻麻的啊,全是壕沟硬寨。
怎么破啊,人死光也没用的。
就在马鹞子发愣的时候,两旁的侍卫将军,倒是有人动了。
大汉将军吴应麒,率先站了出来,单膝跪地,目光炙热,吼声如雷:
“陛下,末将愿往”
“陛下,给末将两千人,就够了”
、、、
多好的机会啊,这个马鹞子,竟然迟疑了。
吴应麒,身为吴氏的嫡系传人,早就按耐不住了,心心念念着战功呢。
只是,他这一动,就更不得了。
两旁的侍卫,武曲室的将校,哗哗哗的,全部站出来了,吼声请战:
“陛下,末将愿为先锋”
“陛下,给末将三千兵马”
“陛下,末将只要两千兵马”
“陛下,给末将一个机会”
“末将,只需一千人,定能杀上城门楼”
、、、
一个个年轻小将,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眼眸里全是兴奋激动,恨不得飞进常德城。
郝应锡(郝永忠儿子),马万春(秦良玉孙子),袁佑(袁宗第儿子),刘亨(刘体纯儿子)。
甚至是,十几岁的小将。
贺正浩(贺九仪儿子),马鲲(马宝儿子),马方鹤(马惟兴儿子),李嗣名(李来亨儿子)。
他们当真是急切啊,想战功都想疯了。
他们都知道,头一批的武曲室侍卫,都已经出去带兵了,活生生的例子啊。
吴安国,靳泰,马万年,秦尚武等等,就是典型代表,现在都带兵两三千。
现在,好不容易,朱皇帝御驾亲征了,战功就在眼前,还不得往上扑啊。
当然了,也有没动的,就剩下一人。
马虎,原名马龙,满清的苏松总兵,马逢知的嫡长子,刚刚来到昆明没多久。
这个家伙,也是蠢蠢欲动啊,眼神里带着光芒。
他也想站出来,跪下去,嘶吼着,求战请战。
但是,他不敢啊,他的身份太尴尬了,他老子还是满清的总兵啊。
再有一点,眼前冲出来的大小战将。
他们都是大明的功勋之后,都是国公爷,侯爷的嫡长子,大公子,身份差距太大了。
“我尼玛”
看到一群将校冲出来,马鹞子傻眼了,朱皇帝也在吐槽了。
“滚滚滚”
“都他妈的,滚起来”
“像什么话,这里还轮不到你们”
“马鲲,马方鹤,李嗣名,贺正浩”
“你们一个个的,毛都没长齐,瞎起什么哄”
“他妈的,格老子”
“这要是让清狗子看到了,还以为咱们大明,没人了,全是一群娃娃兵”
“还有你,吴应麒,他妈的,你在瞎搞什么”
“皮痒了是吧,想打仗是吧”
“行,好吧,从明天开始,就你带人,每天跟朕练一练”
、、、
朱皇帝是彻底无语了,逮着地上的几个小将,就是一顿训斥。
侍从室,武曲室,都是一群宝贝疙瘩啊,大明勋贵子弟,爵位的继承人啊。
说句不好听的,这帮人,在朱皇帝身边,也是变相的人质啊,岂能做冲锋陷阵的炮灰。
更何况,里面还有不少小舅子呢,吴应麒,李嗣名,这要是出事了。
他们身后的吴阿珂,吴三风,李采薇,李来亨,肯定不会饶过朱皇帝,会恨死的。
“呵呵”
为首的吴应麒,脸色讪讪,尴尬的不得了。
连忙站起来,赶紧退到一边,嘴角糯糯的回道:
“陛下圣明,陛下说的是”
“末将错了,末将瞎胡闹,末将冲撞了”
、、、
他才没那么傻呢,武曲室,亲军营,都是负责朱皇帝的陪练。
这要是被逮着了,几个人都不是朱皇帝的对手,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哀嚎连连。
“陛下说的是”
“末将知罪,末将错了,末将冲撞了”
、、、
吴应麒一躲,跪在地上的其他人,也是作鸟兽散,一个个的躲得老远了。
侍从室,武曲室,都是功勋子弟,谁都不想挨揍啊,太跌份了,以后怎么混啊。
只是,轻松的气氛,倒是让旁边的马鹞子,马龙,十分的羡慕啊。
王辅臣,年近34岁,妥妥的老江湖了。
以他的阅历,一眼就能看出来,朱皇帝身边的这些将校,前途无量啊。
马龙也是,眼睛里带着光芒,羡慕的不得了。
他现在,非常的希望。
自己的老子马逢知,赶紧反了吧,投效大明朝廷,他也能跟着发达。
好在,大战已经打起来了,他们都要去江南了,机会就在眼前吧。
“回禀陛下”
“这个常德城,确实是不好搞”
这时,打岔的都躲回去了。
老武夫马鹞子,羡慕归羡慕,还是得站出来,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句。
说完以后,又感觉不对了,连忙继续说道:
“陛下啊”
“末将,绝不是贪生怕死”
“末将,武夫丘八一个,冲锋陷阵,玩命杀敌,绝不在话下”
“陛下,只要你点个头”
“末将现在就出发,带上本部兵马,连夜冲杀清狗子的营垒,不死不休”
“呃”
“不过啊,这要是,负责统兵,进攻这个常德城”
“呃”
“以末将的水准,火候啊,还是差了不少的”
“陛下麾下,战将如云,人才济济,末将一介武夫,岂敢放肆”
、、、
说完,解释完了,这个老杀胚,又低头怂腰了,装着很乖巧的样子。
这家伙,可是个人精啊,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
开玩笑,现在的朱皇帝,当真是兵多将广,战将如云啊。
他马鹞子,臭名声在外,响彻宇内,早就烂大街了。
如今,他老老实实的。
把自己当做一个勇将,冲锋陷阵的猛将,统兵三千,已经是最大的恩典了。
这要是,失心疯了,想去做一路大军的大将,统帅,那就完蛋了。
不说别的地方,也不说这里的主将,晋王李定国。
就是城外的战将,领兵主将,靳统武,邓望攻,江大川等人,也会合力弄死马鹞子。
“嗯”
朱皇帝点了点头,算是认同马鹞子的本分,乖巧懂事。
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有这个想法,知道什么不能想,不能做的,就差不多了。
现在的他,不是去年的监国,已经不缺少,冲锋陷阵的猛将了。
“好好好”
“不骄不躁,量力而行”
“朕的明军,不是炮灰,也不是地上长出来的韭菜”
“朕的明军,都是无数钱粮喂出来的,宝贝金疙瘩啊”
“这个常德城,这个洪老狗,当真是,呵呵”
、、、
说到这里,朱皇帝停下了嘴巴子,再次遥望这个坚城,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常德城,当真是难啃啊。
这就难怪了,当年的大西军,如此强盛强横,最后还是被常德挡住了,卡了十几年。
不得不说,洪承畴还是牛掰的,十几年来,把湖广经营的跟铁桶似的。
满清王朝,顺治也算是懂的用人,仅仅用了一个洪老狗,就搞定了大西军东出的闸门。
沉思了片刻,朱皇帝再次把目光看向马鹞子,这个身形魁梧的猛将。
定眼望去,才发现这个家伙,竟然还是个光头,不由的笑骂道:
“对了”
“马鹞子啊,你这个头”
“怎么回事啊,还是光秃秃的”
“朕,不是下旨了嘛,你们这一批人,可以蓄发的”
、、、
说罢,还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暗忖自己当初的幼稚,还有更多的身不由己啊。
那时候,兵少将寡,没啥资本的岷王,确实是挖空心思啊。
所有收降的汉将,土司,女真将校,一律剃光头,后背刺字。
非但如此,还要安排行刑,当着清军的面,砍头剁首,或是挖心噶腰子。
现在,做了皇帝以后,朱雍槺反而少了,不再要求了,除非极个别不放心的降将。
“呵呵”
听到这话的马鹞子,立马摘下钢盔。
摸了摸,光秃秃的卤蛋脑袋,脸上露出好似憨厚的傻笑。
“回禀陛下”
“末将啊,都老习惯了”
“这可是陛下的恩典啊,末将永世不忘的”
“再有啊,这头发没了,头皮也不会痒,舒服的很”
“平日里,用水一抹,头发都不用洗,简单方便的很”
“嘿嘿嘿”
、、、
嘿嘿傻笑憨笑的老杀胚,又摸了几把光头卤蛋,脸色的笑容,更盛了。
开玩笑,蓄发,他才没那么傻呢。
大明王朝的光头将,现在也是大名鼎鼎啊,敌人闻风丧胆啊。
君不见那个,女真人邵尔代,就是这样的,海西营八成以上,都是光头强。
光头将,唯有在磨盘山之战,朱皇帝收降的最多,也算是半个从龙功臣吧。
没错的,那时候的朱皇帝,还是岷王殿下,监国都不是,他们这帮人,不就是从龙战将嘛。
光头,多好啊,这是恩典,这是资历,降将也是分先来后到的,谁蓄发,谁傻帽。
“呵呵”
看到如此做作的马鹞子,朱皇帝也忍不住的呵呵苦笑,一脸的无奈了。
确实是没办法,这不是马鹞子,一个人的问题。
当初,第一批降将里面,确实是没有蓄发的,一个个都是卤蛋,光头强。
“行吧”
“你爱咋滴,就咋滴”
“不过啊,确实是如此”
“光头,省去很多麻烦,洗头,虱子,汗臭,呵呵”
、、、
这个年月,头发问题,确实是大问题啊。
朱雍槺,贵为大明的皇帝,头发也是一个大问题。
毕竟,这个年月,没有洗发水,也没有去屑的药水,头皮痒是难免的。
他妈的,他是有很多女人,更多的宫女,轮番侍候。
但也做不到,每天洗头啊,风干就是大问题,吹风去哪里搞啊,总不能人工吹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