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和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过头望向那面无法凭肉眼看穿的单向镜子。那上面只有三张脸，一张愤怒，一张惆怅，一张则是面目狰狞间泄露了些许惊慌。
那一刻，悠和看清了镜子中的自己，他猛地低下了头，不知到底是在逃避镜子后的金轮，还是镜子里的自己。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中年警官破例给了悠和一支烟，道：“我知道您是和金轮大人一起打拼至今的前辈，为了崇高的理想牺牲良多。所以，我们更不该让金轮大人为难，不是吗？”
悠和的回答仍是沉默，他低着头，眼眸数次瞟向镜子，好几次都差点要抬起头，最后却还是被生生压下。最终，这位在世间过了四十多年的青年男人终于肯开口说实话了。
“我可以说明挪用的款项去了哪里，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我老婆女儿没关系，她们什么也不知道。”
“你没资格谈条件！”年轻警官的怒火未歇，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
中年警官却一巴掌拍熄了小年轻的气焰，道：“有没有关系由事实说的算。事实说有联系就是有联系，事实说没有就是没有。”
“悠和前辈，既然害怕又为什么要犯呢？请实话实说吧。”
兵工厂的故事和每一个因名利而堕落的人没什么不同。
当秽土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悠和和他的妻子紧紧相拥，喜极而泣。他们发誓，一定要将一生献给拯救了他们的金轮大人，为实现大人的理想而战。
然而，生活依旧在平静地延续着。两个并没那么有天赋的宇智波，连写轮眼都没能开启，在秽土“优势”消失后就更不可能被派往前线了。
但没关系，兵工厂是金轮大人信任的体现，他和妻子安安心心地待在厂里，曾经也是努力想要提高效率的认真领导。
“总部对兵工厂非常重视，从不吝啬对我们的预算。就是这一点……成为了阻碍发展的原罪！”
审讯室内的声音渐渐激动，审讯室外的金轮依旧面无表情。
“原料有求必应，所以没人在乎报废率的提升。经费从不克扣，所以工人们也不再在乎工作效率，只想着混吃等死。”
“我试图改变过，苦口婆心地描绘‘晖’的远大宏图，但是没用，那些愚民根本就看不见未来的忧患，只想着眼前的蝇头小利。”
“我们努力保护的，难道就是这样一群不懂报恩的家伙吗？！”
在情绪攀登到最高峰的时刻，一个声音插入了对谈。他是如此温和平静，却又如此冷酷无情。
“但谎报的经费从不属于他们，而是你。”
悠和再一次卡壳了，他僵硬地转过头，却没看到任何人走进此间。
金轮大人没有进来，却将声音传到了他的耳畔，犹如近在咫尺的低语。
“我们曾发誓，要以全部扞卫人民的权力，直至这个世界不再有被压迫的人民。”
“悠和，你做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