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梨雪醉
原来，这就是他今日比去潜宫赴宴还要紧的要紧事。
李安棋微微一怔，随即便想起自己从小顺子口里打听到的凌落的过往。
惠嫔不仅是当今皇上曾经最为宠爱的妃子，更是凌晔的生母，并对凌落有救命和养育之恩。
凌落见李安棋神思飞远，知道她正在想自己与惠嫔的关系。
毕竟他的过去，在宫中乃至整个京城，都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现在鲜少被旁人提起罢了。
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哀悼而心怀感伤，罕见放下防备，首次在外人面前主动提及自己的过往。
“本王幼时曾在宫中受尽苦楚，是惠嫔娘娘将我从大火中救出，将我养大。”
他目光涣散，似是忆起旧人，自嘲一笑，接着道。
“那时的本王年纪虽小，却如冷血豺狼，谁都不相信。她却视我无异，待我如亲子，教我读书识字，教我明理知义……”
“所以。”李安棋接话，“惠嫔娘娘对王爷有再造之恩。”
凌落中肯点点头，回过神，给二人倒上酒，“她生前最爱梨花，也最爱酿这梨雪醉。你先前醉过，想喝就喝，本王还给你另外备了茶水。”
李安棋心中一阵触动，毕竟惠嫔是凌晔的生母。
她看着凌落，眼中多了一丝温柔：“王爷，臣妾陪您一起敬惠嫔娘娘一杯。”
凌落抬眸看她，眼中星光闪动，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
两人举杯，将酒缓缓洒于地面。
凌落将酒杯轻轻放下，目光依旧停留在梨树上，仿佛透过那摇曳的枝叶，看到了往昔。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派亲和，温柔得不真实：
“本王和凌晔一起长大，他小时候机灵调皮，却总是一副热心肠，常拉着我一起玩耍，教我骑马射箭，甚至偷偷带我去宫外看花灯……能够遇见他们母子，是本王此生最大的幸运。”
说到这里，凌落的声音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只可惜……北漠战场凶险万分，凌晔至今生死未明，他怕是……”
李安棋听到凌落提起凌晔，心中猛然一紧。
她低下头，指尖微微颤抖，努力压抑着情绪，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戚。
凌落察觉到李安棋的异样，侧目看向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你怎么了？”
李安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低声道：“臣妾只是为凌晔殿下感到惋惜。他那样好的人，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凌落点了点头，语气低沉带着些许遗憾：“是啊，他那样好的人……”
光风霁月，潇洒热烈。
为何老天爷却要将他重要之人一个一个从他身边夺走？
还好……还好上天让他遇到了李安棋。
凌落紧盯着李安棋，目光微动，似是看出了神。
李安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随后轻声吟道：
“梨花落尽人未归，北漠风沙掩孤魂。酒入愁肠化作泪，唯有明月照故人。”
凌落听到这首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缓缓端起酒杯，假装饮抿，语气带着几分探究：“棋妃这首诗，倒是与本王方才所作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安棋心中一紧，知道自己一时情难自禁，险些暴露。
她不慌不忙，解释道：“臣妾只是觉得凌晔殿下英年早逝，实在令人惋惜。况且，他与王爷情可比肩，臣妾作这首诗，自然也是为王爷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