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吸收六阶晶核之前并没有料想到会是这种发展，哪怕现在那颗六阶晶核也只被他吸收不到四成。
连跨两个阶级吸收晶核，放在其他人身上估计会容易无法控制异能爆棚而亡。
不过陆以泽活了两辈子，或许和上辈子死前吸收过姜月精神力的原因，精神力是一般人几倍。
精神力越强，对异能的吸收就越迅速，一般来说，除精神系异能者外，其他人精神力越强，也代表着天赋越高。
陆以泽周身的异能逐渐恢复平静，原先强势往外不断溢出的异能，服帖地藏匿在四周。
姜月身为最敏锐的精神系，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异能味道。
她感觉不到那些异能者存在，就连陆以泽此时看起来都人畜无害，不过，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她依旧处于危机之中。
陆以泽盯着姜月的反应，看到她面露警惕，这才露出笑，随着他的轻笑，姜月心头凭借直觉紧绷的那根弦才松懈下来。
“能察觉到?”陆以泽靠近问姜月。
姜月想了想，摇头又点头，她说不清陆以泽放出异能又收回异能后她的状态。
原本躁动的异能恢复平静，好像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但姜月总多一根神经，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危机感。
陆以泽盯着姜月，眼神多了些姜月看不懂的东西，他在拥有这个领域后，自然而然的知道，这是专属于他的领地。
而姜月在他的领地内，能察觉他的意图，大概和上辈子吸收过她晶核，这辈子又每一次给她清理精神海有关。
当然……还不排除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潜意识，与姜月分享着他领域内的一切。
这个问题不能深思，不然他都要以为自己爱惨了姜月，陆以泽收回视线，“你进入四阶，除去攻击实质化外，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改变。”
姜月闻言闭眼感受着她尚且来不及整理的异能，原先四阶之前，她的攻击更多是直接冲着对方的精神海去，又或者操控其他生物进行攻击。
但现在，进入四阶之后，她的攻击实质化，形成外力打击，不过因为是精神系异能，比起纯粹的攻击系，攻击力要稍稍逊色一些。
不过姜月此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异能探索和攻击都变得更加成熟。
在四阶之前，她可以提取人内心最恐惧的记忆。
就像当初在医院紧急时刻，她提取出丧尸王脑海里被掩埋的最在意最痛苦的记忆。
不过那时候因为等级太低，几乎一次就要耗尽她所有的能量。
而且只是纯粹的记忆调动，如果不是丧尸王记忆过于沉重，估计对他也不会造成太大打击。
“我可以，提取记忆，扭曲记忆，重塑记忆。”
她在说这话时，带着一点期待，指尖摩挲着掌心，想要，想要……奖励。
陆以泽听到这些话，再盯着目光诚挚的姜月，心中被闷锤，四阶的姜月，和上辈子一样的等级，恢复了大半记忆。
至少她知道自己是谁，也有人的情绪，甚至还有人的感知，恢复了痛觉却被伤的断腿断臂，有了记忆却发现他根本认不出她。
她甚至有能力，能让他想起来她是谁，甚至可以捏造记忆，让他改变对她的态度。
可这只丧尸，居然蠢到什么都没做，身躯上的疼痛，精神上的折辱，被追捕的情况下还要照顾他那样的废人。
陆以泽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整个人面容有些扭曲，姜月，果真蠢到了极致，上辈子才会死。
陆以泽闭眼平复着情绪，他在上辈子后期，其实一直在想，为什么他们不能有一个更好的开始。
不过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又被当初的他抹杀，被恨意裹挟。
他恨到除了复仇眼里容不下其他，容不下一只看过他所有低谷的残疾丧尸，容不下她的满腔真情，更容不下自己怕被质问的内心。
上辈子的那些事就像书翻页一样，快速的在陆以泽脑海里闪过，他睁开眼紧盯姜月，“对着我使用异能，让我感受我最恐惧的记忆。”
姜月一向听话，但是此时看着一脸肃杀的陆以泽，行动有一瞬间的迟疑，她皱眉不愿意陆以泽受伤，哪怕可能只是并不严重的记忆刺激。
“姜月，听话。”
陆以泽第二次强调，姜月抿紧双唇，纠结片刻后按照他说的动手，姜月看向陆以泽的眼睛发灰，侵入他的精神海，调动出他隐埋在最深处的恐惧。
姜月断开了窥探陆以泽记忆的可能，她直觉不该去看，虽然她想看的要命。
陆以泽感觉到脑子刺痛，他也思考过自己最厌恶恐惧的是什么。
是实验室五年的改造，还是断腿失去自尊的开始，又或者是末日来临的绝望。
直到下一刻，陆以泽脑海里浮现出一只毁容的丧尸，挡在他面前，露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接下来的发展，碾碎的神经都在传输着凌迟的痛。
眼前的这一幕在他脑海内重复过千次万次，每一次都让他惊醒。
她的死亡，失温，腐烂……
陆以泽在梦中经历过无数次，无法安心，每一次都将熟睡的姜月揽入怀中，才能喘出闷堵在心底的那口气，还活着，哪怕变成丧尸，也还算活着。
直到今日，他才勉强承认自己心底的恐惧。
姜月疑惑地看着陆以泽，他额头上出了满头的汗，但睁开眼看到她时却还算平静，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陆以泽用视线扫过姜月的五官，她的那双眼睛，望向他的那双眼睛和刚刚记忆里的那个笑重合，两辈子都没有变过。
“回去了。”
陆以泽收回视线，没再看姜月，用异能汇聚出转移的旋涡，姜月迷茫地思考了一瞬，直到看见陆以泽站在旋涡前，手空着，她好像突然划过神经，居然懂了他的意思。
姜月踌躇的上前，悄悄拉住陆以泽的手，在她忐忑不安之际，下一刻被包裹在一双燥热的手下，她不受控的眼睛闪着光亮，牵扯着僵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