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京城一大半的地方已经陷入沉睡。
天又干又冷，这个点几乎没有人会在街道上走动。
两辆黑色的车低调地在路上行驶，一前一后，朝郊区的方向驶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栋楼下，这里环境不怎么好，住在这里的大多是附近厂里上班的工人。
车上的几人下了车，走到二楼某间紧闭的出租屋门口。
保镖敲了敲门，里头安静的很。
他转头看了眼霜降，得到示意，继续敲了一阵。
里面依旧没有半点声响。
小雪凑近往猫眼里看了看，疑惑地嘟囔两句。
“这是睡得太死了还是我们找错地方了？难不成他已经跑了？”
霜降不相信自己的人会查错，她伸手把小雪拉回来，示意保镖停下。
然后注视着门上坏掉的猫眼，对门后面的人道：
“我知道你在，我们不是来抓你的，我们想跟你谈个交易。”
她话音落下不久，门后响起铁链滑动的声音。
紧接着，原本紧闭的房门开了条缝，一张紧张过度的脸从缝里露出来。
“进来吧。”他声音沙哑。
霜降跟着他进去，留了个保镖在门口守着。
房间门关上后，男人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了桌上一盏微弱的台灯。
那点暖黄色的灯光只能照亮一面桌子的区域，他坐在旁边，连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你们是谁，连警察都没找到我，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霜降站在桌子对面，盯着他面无表情。
她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开门见山地说。
“你杀了两个人，是死罪，警局那边请了一位神探帮忙，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你，你躲不了几天。”
男人仰头看着她，双眼浑浊，里面布满血丝，犹如困兽。
这段时间，他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要不是心里还有牵挂，估计已经去警局自首了。
来之前，霜降已经把他调查的很清楚，她缓缓开口。
“既然早晚都是死，你愿不愿意为你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女儿做点贡献。”
“什么意思？”
保镖把手机放到桌子上，屏幕亮着，是一个人的照片。
“把他杀了，事成之后，我会给她们两百万。”
男人吃了一惊，他抬起头，愣愣地看向隐藏在黑暗中的几个人。
“这个人是谁？你们又是谁？”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两分钟，他握紧拳，红着眼睛问：
“我怎么相信你们的话，万一事后你们反悔怎么办？”
霜降眼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对着身边的保镖道：“下去把人带上来。”
保镖点头，出去了。
五分钟后，他带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走了进来。
霜降给他们一家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房间门再次关上。
确认人全部离开，女人问出自己心里的问题：“老公，你认识他们吗？”
男人摇摇头，直直地盯着襁褓中睡觉的婴儿。
“两个小时前，他们敲门把我喊醒，说要带我来见你，还、还给了我五十万……”
听到这些话，男人就知道了。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
“其实那些人……是我厂里的老板，我在厂里受了伤，他们是来送赔偿金的，过两天还会再给你送一百五十万，你不要有负担，拿着就好，但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啊，可是这也太多了……”
“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男人缓缓道，沉默片刻，他艰难地说。
“我打算去自首了，一直躲下去迟早会被找到的，等我死了，你就带着孩子走吧，离京城越远越好，那些钱够你和孩子花了。”
话音落下后不久，房间里响起一道小声抽泣的声音。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是一直劝我自首吗，怎么我真要去，你又哭了。”
“好了，时间快到了，你下去把她们喊上来吧。”
女人抱着孩子走了，走到楼下停着的车旁，抬手敲了敲车窗。
霜降往外看了一眼，伸手拍了拍靠在她肩上玩游戏的小雪：“别玩了。”
“哦。”
小雪乖乖地收了手机，跟她上去。
房间里，男人显然有了接受合作的意图。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霜降，突然发觉从进来到现在，他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的脸。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几人的身上给他一种很矛盾的感觉，亦正亦邪，分辨不出好坏。但肯定不是一般人，不然也不会在警察之前找到他。
这个问题没得到回答。
“那我要怎么做。”
小雪退了游戏，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然后抬头看着他。
“你待会儿跟我走吧，收拾一下东西，我会给你创造动手的机会。”
“好。”
他没再说什么了，不过在霜降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她。
“你们记住答应我的，我死了之后，一定要把剩下的钱给我老婆。”
霜降脚步微顿：“知道了。”
楼下。
离开之前，霜降又跟小雪说了几句话，是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
小雪笑眯眯的，早就习以为常。
“放心吧霜降姐姐，那个老不死的敢让人绑架小姐，我一定会看着他咽气的。”
停顿片刻，她看了眼楼上，压低声音。
“这个人我也会看好的，防止他起什么别的心思。”
霜降嗯了一声，声音温和，叮嘱她自己要注意安全。
她带着人离开后，小雪返回楼上，男人已经准备好了。
她戴了个手套，把他的手机要走了。
“我们换个地方，这段时间你就不要联系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