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一下就懵了,好好的说国策呢,怎么突然拐这么大弯儿。
景和帝满意的看着她:“朕本来想赐婚的,但有父亲的前例,还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云昭连忙跪下,叩首道:“谢皇上厚爱,可是,臣女不愿意。”
拒绝的干脆利落,没留一点余地。
盛安良呼吸都滞住了。
景和帝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太子正妃……未来的皇后,你不愿意?”
云昭直起身子:“皇上恕罪,臣女一直把殿下当弟弟看,没有男女之情。”
景和帝道:“是你混淆了,你们俩是青梅竹马。你那么疼他,男女之情不就是互相心疼么?”
云昭用手比划着:“我遇到他时,他才这么高,殿下乖巧可爱,哪个见了不疼他?
对门的婶子做点好吃的,必给殿下送一点,我都不让吃,村里好多人都是如此。”
“那是因为璋儿教他们家孩子写字,是学生母亲对小夫子的孝敬。”
云昭:“……”这混小子,什么都跟他爹说。
景和帝伤感道:“璋儿的确乖巧可人,但这些年来,没几个人因为他的乖巧心疼他。
在襄州也是如此。
不然他怎会在街上流浪那么多天,吃了那么多的苦。”
云昭咽了口唾沫:“皇上,孟老夫子都说了,天将降大任于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您就当他是去历练了。
事实也是如此,殿下心智坚定,性格坚韧,在宫里未必能长的这么好。”
景和帝看着她:“这么好你不也看不上?”
云昭:“……”
景和帝叹了口气,抬手虚扶了一下:“地上凉,起来坐吧。”
云昭刚起来,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老皇帝语气恨恨地道:“朕这么好的儿子,你竟然看不上。”
盛安良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云昭四平八稳的坐在那,跟景和帝胡咧咧。
“皇上可能不知,我跟殿下真不合适,我性格强势,控制欲、占有欲特别强,而且还是遇强更强,刀架脖子上也不肯低头的那种人。
以前是因为殿下小,我才让着他,往后他强我弱,我肯定不会让。
就我这个性格,过不了几年就得脑袋搬家,您还是疼疼我,饶我一条小命吧!”
景和帝白她:“尽瞎说,璋儿心悦你,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你?
你若不放心,朕赐你块金牌,专门治他,保证他一根毫毛都伤不了你。”
云昭:“还是别了,我这脾气容不了人,小心眼儿,气性又大,什么不合我的意,我自个儿就能把我自个儿气死。”
“你想专宠?
依朕看,璋儿对你,别说专宠,独宠都有可能。”
云昭道:“宠为下,贵者为上,即便是专宠,臣女也是不愿意的。”
景和帝看着云昭,突然就笑了:“朕这才理解你说的强势是什么意思。
你的想法,别说璋儿,即便是普通人家的男儿,也行不通吧!
你回去跟你父母亲商量一下,看他们怎么说。”说着又笑了两声:“是朕糊涂了,你还是个孩子呢,婚姻大事,怎么能跟你一个孩子说呢。
丫头,听朕一言,女子还是温婉一些好,你娘就是很好的女子。
当然,你也很好,不然朕不会跟你提这些,就是太像你爹了,比你爹还倔。”
云昭道:“可是,您不觉得我娘的性格太好了吗?
我娘永远拿自己的幸福妥协别人,为了父亲,她什么都肯让,退让了一辈子,到现在依然如此。”
景和帝道:“情深则容,爱重则让,喜欢一个人就是如此。
你娘把自己放在低处,正因为如此,所有人的爱都流向她,你祖父祖母你叔,哪个不偏向她。
康宁高傲自大,失去了所有,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什么。”
云昭拎起茶壶,给皇上斟茶:“她们俩都是为爱迷失自我的痴女,臣女才不跟她们一样。
臣女是只乡下长大的野猴子,疯惯了,如果弄根绳拴住,即便是根金绳子,臣女也受不了。
臣女就是劳碌命,打算把作坊开遍大燕,给国家财政创收呢!
皇上,您信不信,不出三年,我就能开十个千人以上的作坊,十年之内,开遍每个州府,读书人的数量至少翻两番。”
“你可以派人去做呀,天下能人尽归你所用,你何必亲力亲为呢?”
“天下能人未必有灵感呀,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灵感都是我,而我的灵感来自于实践。
皇上可能不知,臣女在坊里天天捋着袖子干活,什么都干,灵感就是一点点从实践中迸发出来的。”
景和帝把脸别到一旁:“朕还是觉得你跟璋儿在一起更好。”
云昭温声道:“皇上文武全才,听殿下说,您年轻时猎过无数猎物,想必活捉过不少,但御兽园的野兽很难养活,九成的野兔被捉当天就会死亡。
对一只野兔来说,最大的善意就是尊重它的野性,让它待在适应的地方。
皇上,您就让让臣女在民间效力吧!”
“敢跟朕谈尊重的,你还是头一个。”景和帝忿忿地说了一句,又叹气道:“可怜朕的璋儿……”
云昭解下腰间的玉佩递过去:“他明白我的,这块玉佩就是他送的,展翅高飞的飞鸿,他让我随便飞。”
景和帝接过玉佩翻看一下,递还给她:“他明白你,你明白他吗?
你信不信,他现在一定在宫门口等你。”
云昭垂下眸子:“可能吧,他知道我不会说话,怕我闯祸。”
“你还不会说话?”景和帝又哼了一声:“朕自登基以来,抗旨抗的理直气壮,最终让朕让步的,你是第一个。
你们的事,朕不管了。”无可奈何的语气。
云昭立刻给景和帝磕了一个头:“谢皇上宽宏大量。”
云昭从太极宫出来,果然见萧璋站在宫门口。
“你真在呀!”
萧璋笑着走上前:“什么叫真在呀,这还能有假的不成?
诶,还有酒,父皇赏的?”
“嗯,桂花酒,很好喝,给你留一坛吧!”
“好。姑姑、姑父他们在东宫等着咱呢,正好缺一坛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