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南定定的看着她，他知道啊！
可这一个村小的老师，至于这么惦记着吗？
名额都确定了，也公布了，人家录取的五名老师都已经正式上任了。
程若兰却还较真着。
刘玲沉默片刻，在心里琢磨了话术，至少说出来没有那么的伤人，陆明南人很好，她也不想说什么难听的真相，让他难受。
琢磨了片刻，她才道：“又没有可能，程若兰在你面前一直表现得放不下这次的失败，是想要你帮忙？”
刘玲说完一愣，还是太直接了。
陆明南皱眉，“想要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
他自我认知清楚，小学都是艰难毕业，读书更是半点兴致都没有，连招老师的考试，他都想过去试一试的可能。
刘玲又是一愣。
有些不可思议。
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可陆明南还是一副不懂的样子，这就有点尴尬了。
刘玲好笑的道：“你是不是从没有正视过你家在村里的地位？”
“什么地位？”陆明南下意识地问道。
刘玲摇摇头，对于陆明南地迟钝，再次有了清晰的了解。
对此，她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嘴角一勾，道：“据我所知，村里现在赚钱的竹器厂养猪场，都是你三叔帮忙办起来的吧？你三叔在村里的情况，想必你也该清楚的？如果他开口，你说说程若兰能不能进村小？亦或者……竹器厂？”
程若兰一直较真的不是村小的老师，她较真的是工作，一份在村里可以杜绝农活的工作。
陆明南怔愣。
开什么玩笑。
陆明南难以置信。
“你……若兰不会……应该不是吧！你是不是误会了……”
刘玲也有点自暴自弃了。
说得直接，怕伤了陆明南。
可说得委婉，这人又听不懂。
不过，不管想的是什么，刘玲都觉得自己是个诚实的人，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程若兰的真面目，也有可能因为陆明南问她，她就直接这么说了。
“哼，有什么不可能的？是你自己傻，没有听懂人家的暗示。”刘玲道。
陆明南这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然，你说说为什么老师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天天在你面前说这些？还不是想要你愧疚，然后主动给她想办法，村小加一个名额，或者想办法把人给弄进竹器厂，你陆明南办不到，可不代表陆元青办不到。”
“陆元青不会看在程若兰的份上，但不会不在意你的想法，不是吗？”
石花村谁不知道陆元青一手把陆明南他们带大，甚至为了他们到现在都不结婚。
（陆元青：他带大可以认，可为了他们不结婚，这就纯粹是造谣了。）
陆明南：“……”愧疚？他为什么要愧疚？又不是他让程若兰靠第六名的。
“你不要乱说，三叔不会这样做的，他是村干部，是村里的会计，就算竹器厂是他带头建立起来的，但是他不会以权谋私的。”
陆元青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今家里能够在竹器厂上班，完全就是占了最开始建厂缺人的先机。
而且，他们每个人都不是在厂里当闲职的。
不说陆元青对厂里的重要性。
就单单他们，就没有一个是在厂里拿工资耍清闲的。
陆明东如今能够独立负责整个厂里的账务问题。
陆元波会开车，所以他在厂里一直都是担任运输货物的人。
而他自己，跟着师傅学了很多年的竹编手艺，现在他已经可以独立编织很多工艺品，然后每年能分到很多的提成。
不是他自傲。
他的手艺，已经是厂里非常稀缺的。
他们每个人能够在竹器厂里工作，都不是凭借什么人情关系的。
当初不是没有人想要进厂里上班，毕竟每个月有工资，有订单急需的时候，还不用下地干农活。。
可，陆元青多有先见之明啊！
竹器厂开在村里，就免不了会遭遇亲戚往来的问题。
一个村里，少不了都带有沾亲带故的亲人，如果一开始就没有规矩，那厂里现在早就乌烟瘴气了。
陆明南给刘玲解释着，是不希望她误会什么。
他不想别人误会他三叔是那种会为了亲人，就完全不顾他自己定下那些规矩的人。
刘玲默默的听着他的解释，心中佩服万分。
难怪石花村能够发展成她完全看不出农村的样子，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精美的工艺品，更是因为他们管理厂的严格原因。
如此有先见之明，算无遗漏的陆元青，真是让她感到佩服。
“你三叔真厉害。”刘玲突然就觉得自己读书少的缺陷一下就暴露出来了。
她心中可是激荡万分的，甚至想用非常优美的词语来夸奖一下陆元青的。
这是她有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这么厉害聪明的人。
可惜奈何她文化不高，读书的时候，也整天思考填饱肚子的问题去了，对于学业没有怎么重视，所以就导致了她现在想要夸人，都找不到更高大上的词语。
陆明南笑了，“那是，我三叔是最厉害的。”
“他做事上，从来都是不偏不倚的，所以，他不会因为我，而会给若兰提供一个工作的，当初……呃，你们知青闹出很多事情，竹器厂是不可能会招知青的。”
就算知青一直安安分分的，没有闹出让村民们不满的事情，他们也不会要知青的。
外人毕竟是外人。
你看看这些年，在村里安家的那么多知青中，有谁能够进厂的？
他们唯一争取的也只有村小当老师的机会了。
当老师？
陆明南一愣，“我听三叔说，村小扩大之后，附近几个生产队的孩子都来我们村里念书，所以才会招老师的，但是具体老师名额公社是不管的，是由大队长自己决定的。”
毕竟，村小扩大，用的是竹器厂的钱。
竹器厂又是属于石花村集体的。
公社那边全程没有给一点金钱上面的帮助。
刘玲不知道石花村有换队长的内幕消息，但她知道陆元青的地位，在村里的地位，在赵忠才那里的地位。
所以，“噢，看来你也明白了，就算你三叔不是村小的老师或者校长，但凭借他在村里的影响力，就算跟大队长说多招一个老师，也是没有问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