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力现在也死死地看着面前穿着白大褂的大夫，等着回应。
医生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严肃：“我们尽力了，她由于脾脏被刺中，失血过多，没能救回来。”
盛书砚感觉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运转，耳朵嗡嗡作响。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天发不出声音。
她在来的路上，想过杨漫可能重伤，这一次估计会休养很久。
但是唯独没有想到，杨漫会真的就这么离开。
这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在她的脑子里炸开。
盛书砚整个人都摇晃了两下，如果不是因为身边还有侯天河扶着她的话，她这时候可能已经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
陈力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随后冲上去揪住医生的衣领，怒吼道：“你们怎么可以让她死，再救救她啊！”旁边的护士赶忙过来拉开陈力。
盛书砚靠着侯天河，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脑袋。
她想起曾经和杨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滴落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
侯天河看着盛书砚蹲在地上无声地哭，甚至肩膀都在一抽一抽时，他忍不住蹲下来，将人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随后，盛书砚就再也忍不住，直接哭出了声音。
“怎么会这样啊！”盛书砚不明白。
“她昨天才跟我打了电话，我还跟她说好了，过两天就带着侯确跟宏图去给她拜年。我还说了，她现在都是学校的老师了，这么厉害，今年说什么都必须给孩子的利是多一点。她怎么就还没有跟我见一面呢，就这么离开了？”
盛书砚大哭不已。
侯天河也不知道这时候要怎么安慰她，就算是他不算是杨漫多知心的朋友，但是，身边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忽然就离开了，还是以这么意外而突兀的方式，侯天河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侯天河轻轻拍着盛书砚的背，低声说道：“书砚，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得紧。但杨漫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伤心过度的样子，她在天上要是看到你因为她哭成这样，也会不安心的。”
盛书砚抽泣着抬起头看他，眼睛红红的。
侯天河接着说：“而且，现在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吗？”
盛书砚在他的肩头靠了好一阵，像是渐渐地缓过神来。
盛书砚点点头，声音还有些哽咽：“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她。”
她还是无法接受，哪怕知道现在就算是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是人的感情，哪里是可以那么容易收放自如？
侯天河叹了口气：“舍不得是自然的，可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让人走得体体面面的不是？”
杨漫在首都没有别的亲人，侯天河也不知道杨漫跟陈力之间这离婚到底谈到了哪一步。
但现在陈力在首都肯定没有盛书砚熟悉，之后杨漫的身后事，肯定是要他们多多操心的。
所以，侯天河才希望盛书砚能赶紧振作起来。现在不是一门心思沉浸在伤痛里的时候。
盛书砚听了这话，渐渐止住了哭声，眼神中虽仍有悲伤，但更多的忍耐。
许久之后，盛书砚慢慢站起来，眼神变得坚定。
她走到陈力跟前，深吸一口气，“小漫跟你还没有离婚，现在还要亲属去签订死亡通知书， 你现在去，还是什么时候过去？”
陈力被盛书砚这话拉回到现实里，他开始没什么焦距的眼睛，现在终于有了点神采。
“我现在去。”陈力说。
盛书砚：“好，我跟你一块儿去，等会儿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联系殡仪馆。”
现在杨漫已经被推到了太平间。
三人赶到杨漫所在之处时，盛书砚没忍住，又吸了吸鼻子。
陈力看到杨漫静静地躺着，眼中满是悲痛。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盛书砚跟侯天河默默去联系殡仪馆工作人员。
殡仪馆的车很快到来，工作人员动作熟练而轻柔地将杨漫抬上车。
在殡仪馆里，盛书砚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事宜，从追悼会的布置到火化时间的确定。陈力则一直守在一旁，像是失了魂一样。
当一切手续办好后，盛书砚来到陈力身边，递给他一杯水说：“节哀顺变。”
在这种时候，她不希望跟陈力在杨漫跟前吵起来。
陈力接过水，手不停地颤抖，这个大男人，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随后，他们开始整理杨漫的遗物，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回忆。盛书砚小心地把它们分类打包，杨漫的东西其实不多， 别看她来首都这么几年，但是，她租房里，其实看起来空荡荡的，除了有不少书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