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盛书砚现在瞧着杨漫，笑眯眯问。
杨漫如今哪里还顾得上问这樱桃酪的价格，她忙不迭点头，“味道好不一样！好吃！”
盛书砚就笑了，今晚上的这顿饭，是她特意为了杨漫准备，当然是要杨漫满意，这一顿晚饭才有意义。
等到上热菜的时候，盛书砚随口问：“接下来你还是要继续上夜校是吗？”
“嗯。”杨漫吃了一口八宝鸭，她刚才听盛书砚说，这家国营饭店做这八宝鸭的厨子，祖上从前是在宫里给老佛爷做膳食的，这一道八宝鸭，也是饭店的招牌之一。尝了一口，味道果然非同一般。杨漫点完头后，“我想至少要拿到一个初中的文凭吧，现在好多地方也是要初中文凭的。”
盛书砚点头，如今大家觉得读书不重要，但找工作也有学历上的要求。尤其是在做一些需要识字的岗位，像是会计，像是文秘，像是档案员，大家也都优先考虑书读得多的人。
杨漫：“书砚，你觉得我应该学到哪儿？”
盛书砚：“诶？你喜欢读书吗？”
杨漫想了想，“其实我就是对算数感兴趣，我觉得这个很有意思。但是我不太喜欢国文，就是语文。那些好多要背诵的，我都没什么兴趣。”
盛书砚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
“那就一直学呗，学到你不想学了为止。反正你现在去的是夜校，晚上也没什么事，那就一直学。说不定啊，日后还能考大学的时候，你就是我们家属院第一个女大学生了。”盛书砚说。
她这么一说，却让杨漫眼睛亮了起来。
“大学生？！”杨漫问。
盛书砚点点头，“现在虽然没有高考，但以后也说不定啊。”
杨漫眼睛一亮，很显然，“大学生”这三个字，对她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
这三个字，在从前代表了当地最厉害最聪明的人，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也毫不夸张。要是谁家出了这么一个大学生，那是要大肆庆祝的，从村头走到村尾吆喝很多遍，都不为过。
哪怕现在国家已经停止了考大学，没有了高考，但是这三个字，不是那么轻易就让人们忘记的。
“我也行吗？”杨漫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
盛书砚见她好像真有些感兴趣，她手里的筷子一顿，“你喜欢上学吗？”
“如果学算数的话，我想我应该是很喜欢的。”
盛书砚：“那就一直学，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万一哪天你就考上了呢？”
杨漫有点不好意思，她说自己想成为大学生，如果这话落在别人耳朵里，肯定很多人都会觉得她不自量力，在说大话。可是，盛书砚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只要她坚持，她就一定能考上一般。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杨漫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很是怀疑自己。
盛书砚：“你就是太没有自信了，你看，跟你一起进夜校的，有人跟你一样都是今天去参加考试吗？”
就只花费了两三个月，完成整个小学课业的，盛书砚是真觉得杨漫很厉害。
杨漫思索片刻，迟疑道：“好像没有？”然后她又说：“但是我想那应该是因为他们本身平常还有工作，挺忙的，所以……”
“你也有工作呀。”盛书砚说，“你除了工作之外，每天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了学习上，本身就已经很厉害了。”
杨漫：“可是我现在考试成绩还没有出来呢。”
“你觉得你考得怎么样？”盛书砚先前一直忍着没有问，万一杨漫没有考好，那岂不是今晚这顿饭她也吃不开心？但现在都已经提到了考试，难免就会涉及到成绩。
“感觉好像还行？”
盛书砚听到这回答，松下一口气，“那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在学习上，真有天赋。你坚持学习，考上大学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杨漫总觉得好像还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听着盛书砚这么说，考大学似乎不算一件很难的事，但是她又找不出来反驳的话，只好呆呆地被说服。
“那我们现在不如来想想，你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文凭后，你想做什么工作？”盛书砚问。
人有了目标，才更容易有动力。
杨漫犯了难，职业规划这种事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没有。
更多的人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就行了。
没有梦想，人跟咸鱼还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盛书砚觉得如果杨漫有了梦想的话，可能就不会再为陈力花费那么多心思，也不会那么难过。
杨漫被这问题问住了，“我不知道……”杨漫有点茫然，“我最开始的时候，就想着能有文凭，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自己在首都找工作，然后养活我自己……”
在最初的最初，她根本就没有考虑那么多。
“你现在最想做什么呢？”盛书砚问。
杨漫：“我想做会计！”
她很喜欢算数，也喜欢……摸钱。
盛书砚：“那这就不对了吗？等你拿到了小学文凭，就可以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招聘会计，如果能去，你就可以一边做自己想做的工作，一边上学。等拿到了初中的文凭，那时候说不定你就想跳槽了，或者有更喜欢做的事情，就再换个工作。”
人这辈子，本来就是在不断的尝试中，才知道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
这本身就是一场冒险的旅途，但也是因为冒险，不断尝试新鲜的事物，才会觉得人生有趣。
用过饭后，盛书砚先一步去结账。
在这家饭店吃饭，对她来说，真不算是什么负担。
所以，当杨漫想看看账单时，盛书砚很快就猜到了她想做什么，下一秒，盛书砚手里的账单就扔进了垃圾桶里。
杨漫：“！！！”
盛书砚笑着跑开，“你别着急啊，我还等着你入职后，拿到第一桶金后，再请我吃饭呢！今天就算了吧！今天你是主角，应该被奖励。”
盛书砚其实还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跟杜承涧的时间刚好错过，结果她在跟杨漫去外面吃饭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自家小舅舅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