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逐染看着从大石头后现身的两个人，额角狠狠跳了几下，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没来由的，柳辰逸就知道西悦公主话里的“你”说的是叶翊尘而不是自己，于是识相地没有开口。
叶翊尘嘴角下垂，本是清亮爽朗的少年嗓音，此刻却苦涩极了：“我亲手做了纸鸢想跟你赔礼道歉。”
他伸手摊开，皱皱巴巴的纸鸢展现在众人面前，绚烂多姿的蝴蝶拖着长长的尾巴，只是有些地方的浆糊还未干。
“我急着拿来给你，所以还没晾干，刚刚没注意力道，有些皱了。”
卫逐染皱眉：“你又没做什么，来赔什么礼道什么歉？”
叶翊尘将纸鸢平摊在石头上，细细抚平：“谢妹妹说你是在生我的气，我想那应该是我做错了什么什么惹你生气吧，所以来跟你赔礼道歉。”
做错什么？
难道要她说你做错的事是不喜欢我吗？
卫逐染现在听见哥哥妹妹的就头疼，她按了按太阳穴，疲惫道：“你什么都没做错，我也没生气，你回去吧。”
叶翊尘委屈巴巴：“你没生气为什么不理我？”
卫逐染不愿与他多说：“我还有事，没空理你。”
见人不动，她率先抬步离开了，沈怀也紧着脚步跟了上来。
叶翊尘拳头握的嘎吱作响，身形一动，快如闪电般闪身到卫逐染面前，带起一波飞沙。
卫逐染连忙刹住了脚步，差点撞上他：“你要死啊！”
叶翊尘气势一下消了大半：“你……你别不理我，我做错什么事你告诉我嘛，我跟你赔礼，我也会改的。”
“我真的没生气。”卫逐染声音僵硬，“你刚与谢小姐定了亲，还是赶紧去陪她吧。”
“祝你们……”
果然还是没办法笑着祝福。
她的嘴张了又合，最后还是没说出之后的话来。
侧身绕过面前的人想离开，却被人攥住了手腕。
她抬手想要掰开，手腕却被人攥得更紧。
“等等。”叶翊尘疑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什么时候与人定亲了？”
……
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尴尬。
卫逐染诧异出声：“你们刚刚不是还一起在姻缘树下祈愿？”
“太子婚宴上你都收了她的剑穗，说什么两家要定亲了，谁不同意，要说清楚什么的。”
“叶翊尘。”她忽然气恼，“你大哥现在都同意了，你难不成还想不认？你怎么是这种人？”
叶翊尘幽幽道：“是要跟我大哥说清楚，因为她喜欢的就是我大哥。”
“刚刚也是他们两个在闭眼祈愿，我就是在一旁看看。”
“太子婚宴那日我大哥有公务在身没有去，谢妹妹，不不，”他改口，“我未来嫂嫂让我将剑穗转交给大哥。”
“你若是不信，大可去看看我大哥今日的佩剑上缀着的就是那枚剑穗。”
叶翊尘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他试探道：“你怎么知道剑穗的事？是因为这个生我的气？”
卫逐染也明白过来误会了什么，也不能明说自己是偷听来的。
一时间有些尴尬：“怎么可能，我都说了我没生气。”
眼神躲闪间看到了石头上还摊开放着的纸鸢，忙扯开话题道：“那纸鸢做的挺漂亮的，你自己做的？”
“是。”叶翊尘垂眸，“你喜欢蝴蝶，等风干了就能放上天了。”
他松开握着卫逐染的手：“既然东西送到了，就不打扰你跟沈世子了。”
“欸——”
这下变成卫逐染拉着叶翊尘的手腕了：“等等。”
叶翊尘眸子瞬间发亮，满脸期待着卫逐染接下来的话。
卫逐染却是卡了壳，下意识拉住叶翊尘，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碍于身后那么多人在，她也不好说些别的话。
“那个，你知道我笨手笨脚的弄不好，你看着纸鸢晾干吧。”
最终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
叶翊尘刚刚亮起的眼眸又黯淡下去，低低地“哦”了一声。
雅诺鲜艳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明媚的声音打破了低沉的宁静：“小染，你瞧我做的纸鸢，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去找济恩大师吧。”
她手里捧着一个有些扭曲的物件，依稀能辨别出是个燕子形状的纸鸢。
“我头一次做就能飞起来了，很棒吧。”
雅诺脸上笑意未减，“谢姑娘说你是同叶公子置气，如今看这模样想是气消了。”
卫逐染扶额：“我没生气。”
“只是不想去做纸鸢罢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去找济恩大师吧。”
沈怀也适时开口道：“那臣就先告辞了。”
卫逐染将护腕拆下来递还回去：“多谢沈公子了。”
她不自觉解释道：“我跟叶翊尘从小一起长大，有时候说说闹闹的便忘了分寸，让沈公子见笑了。”
沈怀接过护腕的手一顿：“臣明白。”
叶翊尘听着卫逐染这把他当自己人的话，不由得扬了扬眉梢冲沈怀挑衅一笑。
完完全全抛弃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自己在小染身边站惯了，挪不出旁的位置给别人。
这么想着，喜滋滋地跟上了卫逐染的脚步，但是被人一掌拦下：“你在这儿看着纸鸢晾干，等我回来。”
“哦。”于是他只能眼神眷恋地目送眼前人离开。
卫逐染走远了些柳辰逸才敢凑上前说话：“大哥，原来你喜欢西悦公主啊。”
“你……你胡说什么。”叶翊尘被他突然贴脸吓一跳，下意识反驳。
柳辰逸撇嘴：“你眼睛都快黏西悦公主身上了。”
叶翊尘忙捂住他的嘴，四下看看无人才松开手，有些难以启齿道：“嗯……那你觉得是沈怀好还是我好？”
“嘶——”柳辰逸咂咂嘴，“我肯定是觉得大哥你好，但公主和皇上他们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皇上，当初皇上特许三殿下开设府署，常理来说，你作为他的伴读去做个长史参军什么的，再不济也是文学祭酒，结果你什么也不做。”
“我们这些人当然知道大哥你是自己不愿意，但是皇上他就会觉得是你没本事没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