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
自己人干会阻力重重。
可如果是外人来干，且是用一种极其冷血、极其暴力的方式来干，效果也许会好得出奇。
当齐王建发了那道命令后，秦军在两国友谊的推动下，开始四处排查。
原本困扰历朝历代许久的问题，在秦军的铁血手段之下，在齐地居然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解决。
大量的土地被摆在明面上，众多的人口被登记造册。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齐国的土地居然多了四成，齐国的人口居然多出十万。
如齐王建所猜测的一样。
当秦军真的动手时，许多心怀鬼胎的齐国官员和贵族顿时就蔫了。
要么自己死、家人去矿山，要么带着全家亲族去燕国北地自己种地；相比之下，还是留在齐国、留在秦人手下做事要好点。
虽然许多事要自己干，虽然不能和以前一样伸手，虽然家产急剧缩水。
但人还在。
当然，这个过程中也少不了‘勇士’。
但所有的勇士，在秦军武器之下都变成了尸体，以及一次次登记在那些士兵身上的军功。
秦军：本来就没什么军功可捞，你居然送上门来了？
到了后来，一些秦军连队居然去兄弟部队的辖区巡查，然后找一些贵族二次清查，如果没问题甚至故意找茬，激怒、逼迫他们造反。
杀良冒功的事是不行的。
但如果是杀这些原本在齐地就没什么好名声的贵族和官员，尤其是杀了之后自己会有军功、当地百姓还会拍手叫好，那这事就值得思考一下了……
到了这个时候，这把原本烧在齐国官员和贵族身上的火，烧到了秦军自己身上。
……
“你看，这就是我说过的。”
“你其实自始至终都只需要担心内部问题。”
咸阳宫。
嬴政脸色难看。
但李缘却淡定得一批。
秦国现在缺官，只能暂时用齐官们先顶着，现在也安抚完了百姓，还达到让齐地清算干净的地步了，按理来说，接下来一切都是美好的。
毕竟如果等秦官去了那里熟悉了情况，或者是时间一长，指不定又有什么幺蛾子。
但没想到，幺蛾子现在就出来了。
许多秦军下层军官和士兵，好不容易看到有功劳和奖励拿，杀人还能得到当地百姓的欢迎，忍不住了。
军纪再严，那也是“秦军”。
而那里是齐国。
再说了，那些人身上哪个没点罪证？
既然有，那你就不能说我杀错了。
“现在怎么办？”李缘看着他问道。
“我喊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你现在问我？”嬴政反问道。
李缘满脸问号。
“你居然会喊我来讨论问题？你没毛病吧？”
嬴政：“……”
“这种军民之事，你不是比我懂吗？”
“可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军民问题了，而是政治问题。”李缘说：“恕我直言，你不愧是千古一帝，你现在依旧已经走上了一条谁也没走过的路。”
“什么意思？”
“在我们后世，军队是不会干预政治的；更别说监督地方府衙。”
红色军队，甚至在那个时期受到过许多不公待遇，他们也没有把拳头对准自己人。
那是一支自古未曾有过的、真正来自人民的力量。
嬴政闭上眼，深呼吸了好几下。
许久后，他闭着眼说道：“轮换军队？”
“怎么轮换？”李缘说：“是给那两支野战军部队各个地方割草的机会？还是也给其他野战军一个立功的机会？”
“其实我已经很惊讶了。”
李缘把嬴政用力握在一起的拳头一点点的掰开，哪怕政哥一脸迷惑的看着他。
“当初你想出这个招时我就感觉你是个天才。”
“秦军能忍到这个时候，直到有这个机会才展现出这种小规模违纪的情况，放在所有古代王朝的军队里来说，你们的军纪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可事情还是发生了！”
嬴政说：“别老是说古代王朝，他们和我比算个屁！”
嬴政感觉自己现在情绪有点波动。
军纪好，我很开心。
但还是会犯这种事，哪怕只是一些底层军官、哪怕只是一些小规模事件，不还是证明秦军依旧没有彻底脱离封建军队吗？
他要的是一支李缘那后世的军队。
李缘看了看大殿外的天色，回过头来。
“先醒醒，晚上再做梦。”
嬴政：“……”
“我来秦国才几年？你能把秦军带到这个程度，你已经是非常牛逼了好不好？你还想一步登天？你真把自己当神了？”
嬴政走回王座上，似乎在生着闷气。
李缘也走了过去。
也亏得嬴政的王座大，两个人都坐不下。
“其实吧，那两支野战军能把事情这么详细的交到你面前来，就证明这只是小错误。”
“你是在担心事情闹大了之后，会把那些好不容易习惯和做出改变的齐国官员们给吓到吧？逼着他们狗急跳墙死太多人？还是心生怨气加大了后续的治理难度、进而影响到齐地百姓？还是在担心这样会把秦军带得倒退？”
“都有。”嬴政说。
“那没有这件事，他们就会一心一意了吗？”李缘说：“这点你自己都不信吧？你自己都知道只是先拿他们顶一下，等秦官人数一多就给他们算账。”
“你知道，他们也知道。”
“所以啊，这次的事只是让他们又多害怕了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该死的人终究会死。”
李缘想了想：“你要是担心秦军，那就加强思想教育就行了。”
“和你们的郑委一样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提个建议，具体的事你来想。”
嬴政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顿时再次波涛。
“我只知道一个道理。”
“许多事情，你总归是要干的，早一点干，可能就会离成功更近一点。”
“先进的武器有了，钢铁的意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