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搬了小凳子坐到床边，将消毒水倒在干净的棉布上，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专心点，然后俯身，凑近他的后背，准备清理伤口周围。
“我是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疼，你……”她一边说着，一边夹着细棉团轻轻按向伤口边缘的红肿处。
“呃！”沈靖远身体猛地一颤，腰腹间的肌肉线条瞬间收缩绷紧，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痛哼。
林惜吓了一跳，动作立刻停住，紧张地问：“很疼吗？我，我再轻一点。”
“没事。”沈靖远的声音闷在枕头里，带着一丝隐忍的沙哑，“你继续。”
林惜抿了抿唇，手下力道更轻了几分，用蘸了药水的棉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
她的指尖为了稳住动作，偶尔会轻轻搭在他伤口旁的皮肤上，每一次，沈靖远的身体便会不受控制般地轻颤一下。
“你别咬嘴唇，疼……疼就抓紧我。”林惜只以为是他疼得厉害，柔声安慰了几句，越发小心翼翼起来，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指尖下沈靖远皮肤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了起来。
终于，林惜清理好了大部分伤口，只剩下了最后靠近腰侧的那一片针线收脚的部分。
那里因为在腰侧与后背的转折处，所以要格外小心些，林惜夹着浸满了消毒水的棉布，凑近了些，小心翼翼地去擦那里渗出的血迹，但血水结了痂，有些格外难擦。
林惜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加重了几分力道，但或许是因为一直紧绷着手腕，紧张之下，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镊子上的棉布随着她的动作一晃，眼看着就要从尖端滑落，弄脏沈靖远身下的床单。
林惜心下一惊，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手，想要去接住棉布，掌心却不可避免地抚上了沈靖远腰侧的皮肤。
“唔！”
一瞬间，沈靖远的腰线猛地收缩了一下，反应比刚才被林惜碰到伤口时还要剧烈，呼吸也乱了节奏。
“啊！是不是弄疼你了。”林惜心下一惊，将手心里的棉布一扔，便要去查看沈靖远的情况。
“别动！”谁知她手刚一碰到沈靖远的腰侧，原本趴着的沈靖远便忍不住提高了几分声音，制止了她的动作。
林惜顿时被吓得收回了手，起身就要去看他的表情，“你怎么了？”
“没事。”沈靖远将头迈进枕头，不让林惜瞧见他的表情，同时不动声色地弓了弓腰腹，像是疼得不轻。
“先晾一下，等会儿再上药。”带着浓重鼻音的沙哑嗓音自枕头间闷闷响起，沈靖远伸手扯过一边的被子，盖住了半边侧腰，身子却没有挪到半分。
林惜不明所以，正准备开口问他到底怎么了，门外却忽然响起了火车员的说话声，伴随着有些急促的敲门声
“咳咳！那个，打扰一下，里面的乘客，例行检票。”
仓促之下，林惜只来得及假称打翻了药酒，将火车员打发了过去，可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沈靖远却又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背对着她不肯脱衣服了。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奇奇怪怪的。”见沈靖远又杵在那儿不肯动，林惜的耐心终于告罄。
她没好气地走到他身边，仰头瞪着他，“沈靖远，你知不知道，本小姐长这么大，连我阿爸都没这么伺候过！第一次这么尽心尽力给人换药，你还不领情？哼，不领情算了！”
说着，她越想越气，将身子一扭，气呼呼地就要坐回自己的床铺，却在转身那一刻，骤然被人攥住了手腕。
“你干嘛？！”林惜余怒未消，气呼呼地回头，不满地瞪向沈靖远。
沈靖远眼睫低垂，面容平静无波，看似与往常并无二致。
但若林惜此刻有心细看，便会发现他耳后至颈侧的大片肌肤，透出一种比周围更深的色泽，像是泛着一层薄红，只是他肤色本就偏深，因此这异样的红晕便不甚明显。
沈靖远眼睫微颤，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指腹下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眸色不自觉地沉了沉。
林惜的肌肤是常年养尊处优润泽出的雪白柔润，即便近来风餐露宿，无暇保养，但在他深麦色手指的映衬下，依旧白得晃眼，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痕迹。
他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指，克制住那股想要用指腹摩挲她腕间那枚微微凸起的骨节的冲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几分低哑，“没有……”
林惜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眉头蹙得更深，微微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成功，不由得语气更冲，“没有什么？你倒是说清楚！”
沈靖远抿了抿唇，“没有不领情。”
“没有不领情，那你还扭扭捏捏的，沈靖远，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林惜闻言，紧蹙的眉头稍稍松缓，抬眼仔细打量他，语气虽还硬邦邦的，但火气显然消了些。
对上她的视线，沈靖远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见他再次沉默下来，林惜彻底被他磨得没了脾气。
她眉毛一挑，也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忽然赌气般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就要去扯他松松披在肩头的外套。
沈靖远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就想侧身避开，但这念头只是一瞬便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僵立在原地，任由林惜带着些许蛮横地将那件外套从他肩头扯落，露出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上半身。
林惜原本还提防着他躲闪，没想到这次他竟然如此顺从，眼中不由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浮上几分满意之色。
她语气上了几分小得意，像哄孩子似的，“这才乖嘛。”
说着，就下意识踮起脚尖，想去拍拍他的头以示嘉奖，奈何两人身高悬殊，她的手最终只能落在他光裸的肩头，象征性地拍了两下。
掌心下的触感温热而富有弹性，紧实的皮肤表面浸润了一层薄汗，显得有些黏腻，却并不令人讨厌，反而叫人忍不住想要再多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