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截胡
“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到养心殿时，里面只小夏子在，整理着胤禛闲暇时看的书画，而折子是万万不敢动的。
“起来吧，这个时候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这个时辰皇上是到永寿宫去了，许是一会就回来。您若是有事找皇上，奴才给您上茶？”
“不必了，路途不远，本宫去永寿宫。”
小夏子的神情略有些紧张，而后立刻又满脸笑意，“奴才恭送皇贵妃。”
看意思，这几日胤禛没少到永寿宫去。倒是也不稀奇，原本就有个能让他忆往昔的人儿在那，如今来了个更像的，自然是跑的更勤了。
才到永寿宫外，便瞧见里面跑出来个抱着画盒的少女，穿着一身芙蓉色闪缎蕈紫色滚边的汉人衣裙，头上只簪两朵绒花，瞧见我时有些怔愣。
甄玉娆自是第一次见我，平日里她常见的也只欣贵人与灵贵人，在御花园里见过带六公主出来玩的敬妃。
佩儿跟在她身边小声地提醒道，“二小姐，这位是皇贵妃娘娘。”
“臣女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甄玉娆这会又可称自己为臣女了，瓜尔佳鄂敏伏诛，当年栽赃陷害之事水落石出，甄远道自然没有了所谓的“不臣之心”，可当年悖逆之行确是板上钉钉，虽不至于罢官，但官复原职必然不能，只给了个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
虽然甄嬛如今冠着钮祜禄的姓氏成了熹妃，但只要皇上没异议，谁会说那甄远道的小女儿是“已故禧嫔”的妹妹？
“起来吧，甄二小姐进宫了数日，本宫一直忙于宫务未曾见面，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美人，与你姐姐极像。”我亲自伸手把甄玉娆扶了起来，满眼笑意的瞧着她，又计上心头。
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听了夸奖面色微红，“皇贵妃娘娘谬赞了。”
“你这是去哪？若不然晚些时候你去承乾宫坐坐？本宫那正好有些时新的宫花。”
“臣女打算去如意馆赏画。姐姐总说臣女聒噪，实在不敢打扰娘娘，您来永寿宫可是有要事，臣女担心误了娘娘时辰，先行告退了。”
不知是甄嬛曾叮嘱过还是她本身如此，但既然人家不欲多谈，我也从善如流。
“这《秋浦蓉宾图》是好意头，正如画里大雁在芙蓉花盼，臣妾希望将来小妹成婚，也不要离臣妾太远，不然姐妹分离，又有什么趣儿。”
“你放心，朕一定会给姨妹寻个好去处。”
我进到屋里时，胤禛正与甄嬛闲谈，胤禛话里满是轻快的语气，瞧着心情是不错。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贵妃娘娘金安。”
“难得你愿意出来转转，可是来寻朕的？”胤禛对我出现在永寿宫感到十分意外，毕竟除了姐姐在的景仁宫，我一向是不爱去旁的地方。
“臣妾这是有件要紧的喜事等着皇上定夺，若非如此，臣妾也是不愿来打扰您和熹妃妹妹的。”
“哦？喜事，什么喜事？”
我叫剪秋把出门前带着的名册递给了苏培盛，胤禛接过苏培盛手里的名册仔细地翻看着，“这是什么名册？”
“这些时日寿康宫的倩贵人抱恙，臣妾也惦记着去瞧了两次，太医说，倩贵人是积郁成疾，臣妾细打听才知道，倩贵人是忧心着慎贝勒的婚事。”
说话间我悄悄打量着甄嬛的神情，慎贝勒进宫为生母侍疾，连日去了几次寿康宫，甄嬛时常去探望六阿哥，自然也带着甄玉娆。
“皇上不欲操办今年的选秀，但内务府的官员有些早早地就把人报了上来，臣妾想着，这些姑娘自然都是极好的，何不从其中择一位给慎贝勒赐婚，小慎贝勒三岁的镇国公允祁如今都添了嫡子，也怪不得倩贵人着急。”
“允禧确实年岁也不小了，他好诗书不理政，成日除了研究些书画便是出去采风，朕都忘了这个弟弟早到了该成婚之年了！”胤禛翻看间指着几个名字，“这个，还有这个不错，你去筹备着吧，一正一侧两位福晋，也不多。”
说话间，慎贝勒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甄嬛神色不太自然，欲言又止，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皇上，如此大事，您是不是问问慎贝勒的意思？万一慎贝勒有中意之人...”
“不必，朕是他兄长，自然给他挑最合适的。更何况他也该收收心了，成了婚也好尽早为朕分忧啊。”
胤禛当然不知道甄嬛这话里有话，她此时已经为自己妹妹和慎贝勒搭上了线儿，自然不愿意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只是可惜，事已至此，再提已经来不及了。
甄嬛看出来了胤禛中意甄玉娆，心里也清楚是因为什么，可是她不愿主动向胤禛开口把自己妹妹许给皇亲国戚，只想着设计胤禛亲眼瞧见再开口，避免显得过分刻意，可是，人这一生，怎么能事事如愿呢？
“皇上眼光极佳，端看熹妃妹妹便可知一二，来日若另有英才，皇上也得多为甄二小姐留意着才是。”
“哈哈，那是自然！”
“那臣妾就替小妹多谢皇上了。”
“既然事情已经定了，臣妾就回去准备着，不打扰皇上和妹妹了，臣妾告退。”
我和胤禛一唱一和堵回了甄嬛的想法，胤禛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从他痛快的应下了给慎贝勒赐婚，我便知道，胤禛一定是瞧见过慎贝勒与甄玉娆搭话了。
二人年岁相当，郎才女貌，皆未婚嫁互生好感乃是情理之中。而胤禛一早瞧见了甄玉娆，她这副样貌，很难不被胤禛留意，既然留意了，这天下，还有什么女人是皇帝得不到的呢？
即便是有了什么苗头，扼杀在摇篮里就是了，人既然已经进了宫，只要皇上不点头，她便嫁不出这紫禁城。
我了解自己的对手，我更了解胤禛，能在他需要的时候递上梯子可以巩固我的地位，又可以拦住旁人的去路，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