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tbox二楼VIp包厢。
段怀谦穿着白色衬衫，胸前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了精致冷白的锁骨。
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转动着玻璃杯，浸没在姜黄色的液体里的冰块碰撞到杯壁，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
一旁，陆晋川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他。
“段怀谦，你这步棋下得挺出人意料的，故意让明启的人发现，你在查他们。”
段怀谦放下酒杯，点燃了指间细长的烟蒂，“不然呢？秦海滨那泥鳅沾了点海水，还真把自己当澳龙了。”
陆晋川轻笑出了声，“是啊，这下他该有动作了。”
“嗯，我找人盯着了，动作越多，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陆晋川揶揄，“还说查明启和林沐妍没关系？你就死鸭子嘴硬。”
提到林沐妍，段怀谦懒懒地倚在沙发背上，轻阖双目，嘴角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陆晋川又问：“林院长那边还找不到人联系？”
本来还没定罪的犯人在看守所调查期间是不允许外界联系的，但凭借段怀谦的身份地位，想见一面聊一聊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可自从他从d国回来的两三个星期，无论使了多少方法，始终打不通这道门，这也有点让他怒火中烧。
段怀谦直起身子，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没，我怀疑上头施压了。”
陆晋川喝了一口酒说：“江城的领导班子，哪个不需要给你爷爷面子？你告诉一声让他从美国回来呗。”
段怀谦轻弹烟灰，回道，“他毕竟从中央退了下来，能不麻烦他尽量不麻烦，再说了，他还在为我睡了林沐妍的事跟我生气呢。”
段老爷子之前担任过江城市长，退休前最高职位做过中央领导，退休以后一直在江城休养。
那阵子他心脏不好，经常发病，好几次都是林肆从鬼门关把他给拉了回来，所以自此两人私交甚好。
几个月前林肆刚出事那会儿，段怀谦就觉得事有蹊跷。他第一时间联系了在美国疗养的段老爷子，把自己暗恋林沐妍很多年的事情告诉了他，并说想娶林沐妍来保护她。
段老爷子听说段怀谦趁人醉酒之际睡了林院长的女儿，气得差点就要把他头都给拧下来，最后还是段怀谦向他保证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林院长一个公道，这事才就此作罢。
陆晋川翘起了二郎腿，一脸落井下石的嘲讽样。
“说到这个，段怀谦不是我说你，你也真是下的去手。”
段怀谦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喝多了，没控制住。”
陆晋川腹诽，这俩人倒是挺般配的，一个喝多了抓着人不肯放手，一个喝多了没控制住，正好，一拍即合。
“你不怕林沐妍知道真相以后暴跳如雷，直接离家出走吗？”
“离家出走？她逃到火星我都把她抓回来。”
“嘁，就怕人林沐妍到时候逃去哪儿了都不告诉你。”
闻言，段怀谦二话不说，直接把抽了一半的烟蒂扔进了陆晋川的酒杯里。
“我是不是给你面子多了？你都以为自己像个人了？”
陆晋川心想，啧啧，看看这男人，一提到林沐妍要离开他，刚才还好好的像个人样，转头就变刺猬了。
他潇洒地和段怀谦换了杯酒，“自己扔的烟头，自己喝，自己干的好事，自己承担。”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时，包厢的门被打开了，两个浓妆艳抹，风情万种的女人走了进来。
两个女人大大方方的一人坐到一个男人的一侧，不约而同地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段少。”
“陆少。”
陆晋川被搞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他转头问段怀谦：“你搞的？什么操作？想女人了？不要你老婆了？”
段怀谦没有回答，周身瞬间蒙上冰冷的气息，紧缩的眼眸透出一丝危险的韵味。
他没有拨开女人的手，而是转过头，笑得极其恶劣，“你想进军娱乐圈，演杨过？”
女人撅起娇滴滴的红唇，往段怀谦身上蹭了蹭：“什么杨过呀？人家听不懂。”
段怀谦：“独臂侠，手是不想要了？”
被男人那骇人的戾气所震慑到，女人立刻放下手臂，往墙角里缩了缩。
陆晋川也对依偎在侧的女人说，“意思意思得了，赶紧给我放手。”
这时，秦宴走了进来。
“哟，段少，陆少，两个男人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不找女人陪？”
段怀谦和陆晋川让人毫无察觉地对视了一眼。这个秦宴素来和他们没什么交集，在着手调查明启的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往他们这里送两个女人，这明摆着就是赤裸裸的试探。
段怀谦眯起眼眸，眼底掠过危险的暗光，须臾之后，薄唇开启：“我有洁癖，《山海经》里爬出来的那些公的母的，都看不了。”
闻言，陆晋川差点就笑出了声。段怀谦这句话真是高，不仅暗示了这俩女人是怪兽，还公的母的，和着把秦宴也一起骂进去了。
秦宴当然听懂了段怀谦的意思，他沉着脸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女人出去。
女人们出去后，秦宴问，“段少，陆少，喝一杯聊两句？”
段怀谦不屑地扫了他一眼，“聊什么？”
秦宴倒了一杯酒递给段怀谦，段怀谦睨着他没有接，于是秦宴讪讪地一饮而尽，说：“听说段少最近对我们明启很感兴趣？”
段怀谦指了指陆晋川：“你的竞争对手在这儿呢，用用脑子再说话。”
秦宴哂笑，“以段少的商场战利情况来看，应该是对我们的股票而不是研发方面感兴趣吧？这方面来说晋江也不算什么竞争对手。”
陆晋川插嘴，“没错，秦少，就贵公司的研发能力，确实不适合当作我们的竞争对手。”
秦宴本来是想探个口风，可眼下被这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这么一怼，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此时他气红了眼，极力想挫一挫段怀谦的锐气，于是开始口不择言。
“段少，你丈人那贪污案，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毕竟我们明启和严副市长的交情不小，也许能帮你说上话呢？”
说完，还不等段怀谦和陆晋川有反应，秦宴直接起身告辞，自以为潇洒地转身离开了包厢。
秦宴走后，陆晋川露出了像看到傻子般的一脸嫌弃。
“原来明启和严永强交情不浅，这个秦宴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段怀谦：“确实，脑子缺根弦，心脏缺个眼。”
陆晋川说，“真不知道秦宴是不是蠢得故意的，一张口把严永强也给说出来了，就段老爷子这身份，还需要严永强？”
段怀谦一脸讽刺地说：“挺好的，至少我们知道，秦海滨现在还瞒着他这白痴儿子呢，至于严永强有没有参与其中，再查。”
两人沉默着又碰了一杯，突然，陆晋川注意到了段怀谦白色衬衫上沾染的口红痕迹。
“啧啧，段怀谦，你被刚才《山海经》里爬出那货给玷污了。”
段怀谦瞥了一眼衬衫领口，低声骂了一句，“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