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原一家电器店的pce柜台前，齐东海盯着由九台crt电视组成的电视墙。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着最近发售的一系列新游戏的宣传片。
熟悉的音乐响起，现在播出的是《心跳回忆》的电视广告。
这个版本有一分多钟。展示了游戏开场动画的全部内容。
“总觉得这个版本和家里的主机上看到的有些不同啊。”
森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齐东海身后。
“你怎么在这边。”
“这里离我店里近嘛。”
这一天是《心跳回忆》上市的第一天。时间是十二月中旬。临近高中生的寒假假期。也是广义上的圣诞档期。
齐东海本身并不热衷于类似圣诞节这种节日。但在日本，圣诞节原本的含义根本没人在乎，这是一个完全的商业化节日。并且被赋予了某种意义上“情人节”的氛围。
作为一款恋爱模拟游戏在这种时候推出正是时候。
更何况不久之后就到了公历元旦，是日本青少年拿到压岁钱的日子。那些在假期中没有女朋友陪伴的少年们正可以用这笔经费购买新推出的恋爱游戏。来填补感情层面的空白。
当然，《心跳回忆》的电视广告可不光在游戏店的店头播放。他是真的会在电视上播出的。
只不过并非是在受众广泛的日本五大民营无线电视台，而是在卫星频道。
齐东海在卫星频道投送广告的原因也很简单。主要就是便宜。
无线电视台的广告以每十五秒为单位播出。播出一次的费用最高可达百万日元。
而卫星频道根据时段不同，每十五秒只需要五到十万。
而且卫星频道的受众群体也有更强的消费力。
卫星频道观众要么住在自家屋顶架设了天线的一户建住宅，要么是拥有公共天线的高档公寓。
乐意在卫星收视设备上花钱的家庭也普遍更有钱有闲。家里拥有游戏主机的比例也会更高。
在这些平台上投入广告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第一次看这个我就发现了。你这广告里的动画根本就不是实机画面吧。”
森田仅仅是为了看广告这种奇怪的原因，出钱加装了卫星天线。
反复看了十来次以后终于发现了问题。
虽然使用了和游戏主机开场动画相同的分镜头方式。但电视上播出的宣传片完全就是真正的赛璐珞动画效果，而不是齐东海用代码和精灵动画模拟出的那种东西。
他特意把广告用录像机录了下来拿给齐东海看。
“你可算是看出来了。我还在想你得什么时候能发现呢。这个是我找动画公司做的东西。”
齐东海最初发外包给动画制作公司，是想在游戏里用播片的形式展示开场动画。
最后经过测试技术上这么做并不可行。但齐东海并没有撤回合同。
这些手绘的赛璐珞动画现在在宣传片上派上了用场。
齐东海对此很满意。
“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种小事不用麻烦会长您出马。是我自己联系的事。 ”
森田名义上是东海软件的会长，但是这个会长头衔一开始就说好了是挂名的差事。
“不过这家外包公司技术力看起来确实不错。”
“那当然了，毕竟是gainax嘛。”
“gainax？没听说过。”
齐东海这才意识到，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对不是动漫宅的普通人来说，gainax确实不是一块有号召力的招牌。
制作周期三年多，在一九八七年上映的王立宇宙军叫好不叫座。让这家动画公司欠下大笔债务。
为了打翻身仗，接下来gainax制作了ova动画飞跃巅峰。
结果这个项目只不过是进一步恶化了公司的财务状况。
现在这家公司能够维持到现在，多少是靠去年推出的养成类电脑游戏《美少女梦工厂》的收入在续命。
两个月前齐东海联系到他们时便是借口自己通过美少女梦工厂这部游戏认识的gainax。
当时正赶上他们的困难时期。一大批创始员工出走。连公司社长都换了人。
这种情况下他们没得选择，只能接下了这个外包单子。
更何况齐东海给出的报价还非常公道。
“你给了gainax多少预算？”
森田对动画短片的效果十分满意，他对动画业界并不了解。希望能对这个行业的报价有个基本概念。”
“五百万。”
“五百万？！ 就一分钟？”
“当然不是了，五百万十五分钟的内容。我这里有录像带，你要不要看看？”
除了开场动画，齐东海把几段过场动画以及最后的结局画面也交给了gainax重制。
齐东海清楚的记得，旧时空中gainax制作简称为“eva”的《新世纪福音战士》这部动画时每集的预算差不多就是五六百万日元。
这比当时电视动画普遍的行情要便宜一半。
当时gainax为了缩减成本，发明了大量偷懒的方法。
以静态画面的平移代替动画。人物说对白时背对镜头。如果确实是需要动态画面的部分就用每秒六到八帧的帧率代替传统上十二帧的标准。
与二十多分钟一集的eva相比，齐东海给出的十五分钟五百万的预算已经可称宽裕。gainax完全有赚头。
这些东西现在当然是用不到的。齐东海是为未来打算。
如果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没那么剧烈的话，一九九四年末，世嘉的下一代主机saturn就会上市，第二年索尼的playstation也会推出。
主机大战正式进入三十二位时代。
下一代的主机拥有真正的全彩动画播放能力。到那时候这些提前制作好的开场和过场动画就有了用武之地。
可是那个时候，eva已经开始制作播出。当时的gainax可就不是现在的这个gainax了。也许会没那么容易请得动他们。
所以齐东海仗着最近手头宽裕提前做了投资。甚至还打算将来用gainax的合作作为宣传的噱头。
《心跳回忆》这款游戏外包的部分还不仅仅是宣传动画。
游戏的音频部分也基本上是委托其他公司制作。
齐东海自己包办了全部配乐主旋律的作曲。他对于作曲方面的“糊弄学”有着丰富的经验。多年的独立游戏开发经验让他相信自己所写的旋律唬住普通玩家没有问题。
更何况齐东海经历过mp3和网络音乐大普及的年代。自己平时涉猎的音乐作品要比现在这个时代普通人丰富不少。
人的音乐审美上限固然各不相同。但下限确实可以通过训练来提高。
编曲就不一样了。编曲虽然也要靠一些灵感和天赋，但更多情况下是真正的技术活。齐东海这种半路出家的家伙一直无法完全掌握这一技能。
齐东海非常庆幸能够把编曲和录音这些工作委托给哈德森这种大公司。
这些后期的制作环节让齐东海撰写的那些拙劣的小曲质感提升了不少。
除了配乐以外，占据了最多光盘容量的部分就是真人语音
这部游戏除了主角本人是个哑巴以外，其他台词全部台词都有配乐。整体工作量不小。
可是日本的声优业界有个论资排辈的传统。
声优的报酬与资历挂钩。无论水平如何，新人就只能拿到新人的价格。
正因为如此，齐东海这次选择的配音阵容几乎都是入行刚刚一两年的新人声优。
他不在乎这些人自身所带来的人气对游戏销售有什么促进作用。
九十年代初期真人配音的游戏数量并不多。声优粉丝们也没养成为了自己偶像去买游戏的消费习惯。
当然，齐东海还是留了个心眼。
他从声优事务所方面拿到候选者名单的时候，在上面找到了若干个眼熟的名字。
优先安排这几位给游戏的角色配音。
齐东海本身并不算一个二次元动漫宅，平时根本不认得几个声优。
如果是连他都知道名字的声优，未来必然会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