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瓷：“……”
宣纸团吧团吧，‘啪’一下砸到黑瞎子的额头上，然后坠落，被黑瞎子抬手接住。
他没再刻意的去曲解云瓷的意思，抬步走到床边坐下，但还是没忍住，手欠的在自己旁边的空位拍拍。
“要坐吗？”
自然的香气迅速充斥着鼻腔。
黑瞎子只觉额间一凉，紧接着意识便迅速下沉，仿佛高空坠落一般，摔入一片树林之中。
绿衣少女坐在一棵黑瞎子认不出的巨树之下，微笑着对他招招手。
黑瞎子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叶，抬步走向少女。
“你就是那个……灵？”
黑瞎子围着云瓷和桌子转了几圈，脑袋一副恨不得贴过去好好研究的样子。
“你好，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你可以叫我云瓷。”
“云瓷？云瓷……”黑瞎子念叨了几句，然后轻轻摇头，“你本身就是玉，又给自己取了个‘瓷’做名字，不好不好。”
太容易碎了。
‘云’也是个易散的。
这个名字……
黑瞎子摇摇头，在云瓷对面落座。
“怎么就想起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
云瓷倒是没有想太多，她思索了一下母神给自己取名时的想法。
当时母神的身边正好飘过一朵云，而她给云瓷取名那段时间，正好刚入手了一个很好看、很喜欢的瓷瓶。
“大概……因为好听？”
黑瞎子：“……”
他的阿布、额吉给他取名时，可是翻遍了书房的书才做下决定的。
虽然那个名字并不是很讲得出口就是了……
“名字可是很重要的。”
“我还是比较看重第一感觉。”云瓷微笑着将茶水推到黑瞎子面前，“就它了，不管是什么含义。”
黑瞎子耸耸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眼睛一亮。
“这可真是这么多年来，我久违喝到的好茶了，比我们家的还要好一些。”
“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原材料很好找的。”
黑瞎子喝了三杯茶，看了云瓷几眼，然后便眼前一黑，从巨树空间中抽离。
他从床上坐起，懒洋洋的抻了抻胳膊，活动活动脖颈，跟云瓷问候了声早，然后便溜达着出去准备自己迟来的早餐。
“对了。”黑瞎子好奇问道，“你能吃饭吗？”
云瓷跟着出去的动作一顿，无奈的反身回到室内，拿起宣纸和毛笔。
“等黑瞎子出去的时候，一定要他买一套简易的笔和本子！”
黑瞎子透过厨房的窗，看着宣纸、毛笔、砚台飞了进来，然后宣纸竖在他面前，迅速落下几个字。
——暂时不能。
“暂时不能吃的意思是，会有能吃的一天？”
毛笔上下晃晃表示认可。
“哇——”黑瞎子语气夸张，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微笑，“真厉害，那你是不是也有变成人的一天？不然——怎么馋我身子呢？对吧？”
黑瞎子冲着宣纸的方向挤挤眼。
紧接着宣纸飞到黑瞎子的身边，围着他右侧的空气转了个圈，随即宣纸落回原位。
——我在这里。
察觉到自己媚眼抛错方向的黑瞎子，十分自然的调转方向，又重新来了一个。
那是一点也不怕尴尬。
抛完媚眼，黑瞎子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早餐上。
他将食材的用量把控的非常死，确保自己填饱肚子就行，没有多出一点点。
云瓷记得，黑瞎子曾经是经历过饥荒的，或许是因为那段经历，让他对粮食无比的珍视吧。
他脸上带着习惯性的微笑，将简单的清汤面盛出来，周身带着些痞气，但仪态却很好的坐在葡萄藤下。
黑瞎子挑起一筷子面吃下肚，然后欠儿欠儿的来了句。
“美味！不愧是我！可惜你是吃不到了。”
云瓷本来是无所谓吃不吃的，但黑瞎子那语气和表情，就很让人——没法忍。
她眸中绿色渐渐亮起，紧接着黑瞎子便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握住，然后向外一拉，筷子上的面一点点消失。
在云瓷吃第一口时，黑瞎子就已经察觉了。
但他并没有收回手，而是任由对方慢慢的将面吃掉，才勾着唇角，暧昧的将筷子在眼前晃晃。
“欸——你这是想占瞎子便宜啊——”
黑瞎子手里的筷子被猛地抽出，紧接着另一双新筷子便从厨房飞来，浮在黑瞎子手边。
宣纸上同时多出一句话。
——我很尊重齐先生，所以在你同意前，我不会做那些事。
齐先生？
黑瞎子咂舌。
这种称呼——
好吧，以前也不是没人这么称呼过他。
但这个称呼出现的时间段很早。
后来，黑瞎子留学回家，面对一片混乱，什么活计都要做才能生存下去时——什么齐先生，有人能记住他的名字就算不错。
尊重啊……
黑瞎子的眼中带着几分恍惚，但很快便被习惯性的微笑替代。
他的微笑并不虚假，看起来就像是在发自内心的笑一般。
但云瓷做过了解，黑瞎子的笑容，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杀气，看起来没那么重而已。
当然，他也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笑’。
云瓷看着吃面吃的兴起还能哼上两句的黑瞎子，慢慢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安静陪伴。
黑瞎子是个很会生活的人。
也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黑瞎子吃过饭后，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窝着，晒了会儿上午的太阳。
在太阳略显刺眼的时候，便回屋去。
云瓷是不知道黑瞎子本来计划做什么的，但他在经过书案时突发奇想，扯着蒲团往旁边挪挪，占据书案的一方，然后兴冲冲的拿起毛笔，要让云瓷欣赏一下他的墨宝。
黑瞎子的字迹一看就是特意练过的，估计年限不低。
云瓷看他写也来了兴致，在另一边铺上纸张，跟写起来。
两人并没有特定的书写内容，就像对话似的，胡乱写着。
黑瞎子那张上最显眼的是一个疑问句。
——你觉得黑爷的墨宝怎么样？
与那苍劲有力的字迹不同，另一张纸上的字迹显得娟秀许多，还很工整。
——完美！
后面还跟着一个十分q版的大拇指。
黑瞎子凑过去看了会儿，手提笔落，紧接着一个q版的云瓷脑袋便落于纸上。
云瓷不甘示弱，紧接着在自己那份上画了一个q版的黑瞎子。
最后，两张不知算字还是算画的东西，被黑瞎子贴到了书案旁的墙壁上。
一上一下。
十分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