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情况。
明明已经压制住了敌人，可局面却对自己不利。
但子离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反正遇见他就已经够倒霉了。
“师兄，那你的意思是趁乱逃走？”
“虽然不甘心，但本座确实有这个想法。”
子离要逃？
不对，我能听出来这不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他在顾虑我这副肉身。
我们所调动的力量，是最纯粹的风之力。
虽然纯粹，但也原始！
就像没被驯化过的野兽一样。
以前施展妖术时，生机之力能对身体做出调整和修复。
可现在我体内力量枯竭，一点生机之力都调动不起来。
长时间耗下去，身体肯定会吃不消。
权衡再三，我决定听从子离的意见，趁乱先走。
待我实力完全恢复，我们肯定和他能有一战之力！
但就在我正打算回应子离时……异变突起！
高倾棋突然停止抵抗！
他身上冒着的煞气顿时将佛光吞噬！
此消彼长间，他浑身上下的气息也渐渐变得令人感到恐惧！
子离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折返到白姐身边。
白姐见我们回来，颇有默契地趁这机会将老李给救了回来。
她立马洞悉了我们的想法，直言道：
“离皇，你们先走，我来殿后。”
白姐刚突破，力量消耗的并不多。
不过也正因为她刚突破，所以对新的力量还不够熟悉。
子离二话不说，直接和我交换控制权。
因为我的缩地成寸要比他飞走更快！
我对白姐说：
“白姐，不分什么先后了，一起走！”
“嗯！”
白姐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对我们做出的决策没有丝毫质疑。
一方面是出于信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也感觉到了不妙！
我运转着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一点点力量。
正打算施展缩地成寸时，却听到高倾棋的冷笑：
“你们玩够了，我可还没尽兴……”
“嗡！”
高倾棋脚下突然激荡起一圈气浪！
气浪瞬间将四周狂暴的罡风吹散！
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真的就只是“一瞬间”！
白姐闪身挡在我前面并布下防御。
结果，气浪扑面而来时我并没有感觉到杀气。
它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不，不是平静，应该是冷漠！
高倾棋掐诀念咒，气浪所到之处，所有东西都静止了下来，包括时间！
类似的神通我不是第一次见。
这就是老板娘最拿手的神通！
一切的一切，包括心跳仿佛都静止了。
周遭所有事物的色彩被抹得只剩下黑、白、灰三色。
我感受不到任何生机，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仅有一个绝望的念头从心底浮现。
我们……就这样被他给困住了……
除此之外，更加令我感到窒息的，是此刻面无表情的高倾棋！
他身上的佛光几乎已经被煞气吞噬殆尽。
在这个“世界”里，仿佛不需要其他颜色。
随着最后一丝佛光被吞噬，高倾棋的气息瞬间爆发！
他的修为也在这一刻不断攀升。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如此，我现在懂了，他根本不是佛魔双修！
佛性，是他用来压制自身修为的枷锁！
魔性，则是他开启枷锁的那把“钥匙”！
随着高倾棋身上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复杂。
我看见无数道虚影降临在他身上。
这些虚影有的戴冠着袍，持物站立；有的三头六臂，战意凌天！
白姐和我一样怔怔地看着他，口中呢喃出三个字：
“上…上三道……”
紧接着，降临在他身上的虚影骤然变幻！
先是阴森马面，抖薮镣铐；再是青面恶鬼，啖骨啜髓；最后是狮牛猪狗，相互蚕食！
现在不用白姐说我也看明白了。
这些是……“下三道”！
天、人、修罗，地狱、恶鬼、畜生！
高倾棋这家伙竟然身兼六道轮回的力量！
他历经五世修炼，这些难不成都是他前世的经历所化？！
白姐也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我：
“陆明，这真的是传说中的轮回之力？”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能够掌控轮回之力的只有神明。
且一般的山神河神还没有这个能耐。
必须经过“三关”考验的生灵，才有机会能掌握这种力量！
从古至今，能以凡人之躯勘破人、鬼、神三关的也就只有文天宗一人。
但现在恐怕真得再加上一个高倾棋了！
能想出用这种方法勘破神关的人，不是天才是什么？
我刚准备回答白姐的问题：
“他借助五世修炼，体验五种不同轮回……”
可肯定的答案才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
五种轮回……不！他的轮回之力还不完整！
我没有在那些虚影里看见“天道”的影子！
自己正想到这儿，突然看到高倾棋头顶出现了“半个”虚影。
虽然只显现出一半，但那道虚影的气息绝非人间可比。
霎时间，一股绝望的窒息感悄然降临！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一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我的生机，强行让它不再流转。
但同时我又保留着意识，并没有死去。
仿佛自己的生死仅在高倾棋一念之间！
万幸的是，虚影在出现后并没有继续凝聚，反而开始迅速消散！
别看只持续了短短数息功夫。
可我刚才真觉得自己在“轮回”的边缘走了一遭。
直到虚影完全消失，我才捂着喉咙大口喘息。
而高倾棋的修为变化也终于稳定下来。
八阳巅峰！终究还是差最后一步。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愤怒。
高倾棋缓缓睁开眼，那一头白发竟开始反转变黑！
不单单是颜色，他整个人都看似年轻了不少！
先前还在想，当他爆发出积蓄的力量后，自己能有几成胜算？
现在看来，毫无胜算！
我把气喘匀后对同样失神的白姐说：
“白姐，咱们现在可没退路了……”
白姐回过神，用视死如归的口吻回应道：
“就算死！我也会跟你死在一起！”
我赶紧摇了摇头让她先别这么绝望。
希望渺茫不代表完全没有希望！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
“趁着他修为尚未稳固，我们说不定还有脱身的机会！”
话音刚落，我便吩咐潜藏在阴影里的唐白，让它随时准备动手！
然而还不等我行动，就听高倾棋轻蔑地说：
“陆明，你的那点小心思，我能看得一清二楚。现在要杀了你们，那就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哼！那你还不动手？杵在那儿等什么呢？！”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可真他娘的是在乱使昏招。
现在激他并不明智。
万一他真动了杀心，那我和白姐就真没脱身的可能了。
可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
现在想把话收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我咬紧牙关，心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反正横竖都是死，那不如死的有骨气些！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居然让我歪打正着了？
高倾棋不仅没有动手，甚至连禁锢时间的神通都撤去了。
我和白姐面面相觑，实在没搞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放我们一马？
正当我疑惑之际，只听高倾棋淡然道：
“陆明…陆明……是我小看你了！想不到你连这都能察觉得到。没错，一旦现在杀了你，那我这一世的所有布局都将付诸东流。不过快了，只等邪神彻底复苏，我头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