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师徒？分明是父子！
所以他不是在管拜师的事，是在告诉他：
“你拜谁当师父，我不拦。
只要你过得好，谁教都行。
咱爷俩，早就不分彼此了。”
宫新年心头一热，鼻头有点发酸，又忍不住想笑。
“老头儿，你这哪是劝我，你这分明是……怕我亏待自己啊。”
他低头看了看桌上蹦跶的小纸人，嘴角一翘。
“——原来你早就看透了。”
“干嘛呢？刚才那老道士又来串门啦？”岳绮罗从半空轻飘飘落下来，裙摆都没沾一滴露水。
她顺手捞过一个纸人，捏在指尖翻来覆去看，眼里直冒光：“哇哦！你真把这玩意儿给改好了？！我就说嘛，你这脑子，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
“嗯，师父刚走，是有点误会……”宫新年叹了口气，“这纸人，差不多能用了。”
“能用就行！”岳绮罗一把把它塞进怀里，得意洋洋，“吸收月华之后，威力能翻三倍！虽然对上元婴老怪还是跟挠痒痒似的，但打打小杂鱼，绰绰有余！”
宫新年没接话。
他熬夜改这纸人术，真不是为了装酷，纯粹是应了岳绮罗的要求——她嫌旧法子太老，跟不上时代。
他开条件，她二话不说答应，改完了她高兴，还给了他三道新符咒当奖励。
这一来一去，宫新年自己倒上了瘾，把练气术和符阵融合，重新编了套吸月引华的运转法门，让纸人不用靠他耗灵力，自己就能偷偷补能量。
今天这第一版成品，就是为了看它能不能扛过整夜月光淬炼。
没想到——被九叔撞了个正着。
可现在，他反而有点庆幸。
九叔那番话，比啥都重。
他不是拦着你别拜师，他是怕你孤身一人，没人替你兜底。
他不是在催你赶紧走，是在说——你走了，我也舍不得，但只要你活得好，我就算闭眼也能笑。
宫新年抬头望天，月亮正圆。
他轻声笑了。
“……拜师这事，好像……也不是非要拒绝。”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其实……真要拜，也不是不行啊。”
这传承就挂自己身上，想什么时候拿就什么时候拿，还不用交押金，谁顶得住啊？
特别是宫新年，他打小就惦记着玉鼎真人的全套功法——那里面八成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发什么呆呢？魂儿飘哪儿去了？”岳绮罗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跟我待着就这么乏味？”
“不是不是，”宫新年摇摇头，“就是琢磨明天去哪儿——拖了这么多天，真该动身了，明天就去杨婵那儿。”
他没急着拍板，心里头还是有点打鼓。
前世看过那本《宝莲灯》，可那只是故事，真实世界会不会不一样？谁说得准？
剧里演的哪能全算数？真人没见着，光靠脑补，纯属做梦。
岳绮罗眼睛一眯：“过去那儿，悠着点，别把自己作没了。”
“哟？你这是担心我？”宫新年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啪叽就在她脸上啃了一口。
虽然没等来系统提示音，但看他这势头，估计快了！
岳绮罗皱着鼻子抹了把脸，嫌弃归嫌弃，嘴角却悄悄往上弯。
她也没挣，就窝在他怀里嘟囔：“我才不担心你呢，就怕你死那儿了，连累我们跟着遭殃。”
宫新年一听，不但不生气，反而乐了：“你放心，我可是惜命的主儿，真有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子还快，绝不当人形靶子。”
虽然没心灵感应那高科技，但俩人贴得这么紧，加上他修为摆着，连她心跳快了半拍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这姑娘，典型的口是心非。
“哼~”她轻轻一扭头，没再犟嘴，就靠着他，仰头瞅着天上的月亮。
宫新年也笑了，没打扰她，顺手点开了聊天群。
宫新年：【杨婵，三圣母，我明儿中午过去你那儿——大概五六个时辰后。】
杨婵：【你终于要来了？咋还等那么久？】
宫新年：【这边才晚上，得跟家里交代一声，总不能说走就走吧。】
杨婵：【行啊，你啥时候来都行，随时开门！】
陆玲珑：【我……能一起去吗？求求了.jpg】
杨婵：【当然可以！我也憋闷得慌，天天在二哥家躺平，快长霉了。】
陆玲珑：【算了算了，我还是别去了，我这水平去了，怕不是刚落地就被路边的野猫叼走。】
她心里痒痒，想去开开眼，可一想那边随便冒个树精都能把她摁地上摩擦，立马怂了。
还是安分点，活着比什么都强。
“宫新年拜见三圣母。”
“哎哟，别整这些虚的，咱俩不早就称兄道弟了吗？”杨婵笑得眉眼弯弯，随口回了个礼，“不过宫小子，我还以为你得磨蹭个三五天呢，咋这么快就蹦过来了？”
“嘿嘿，您直接喊我宫新年就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您要不催，我可能真能拖到明年春暖花开……”
“那你别一口一个‘三圣母’了，听着生分。”她摆摆手，“就冲你这根骨，将来怕是比我这老骨头还扛得住风浪。
只要不半路翻车，前途不可限量。”
杨婵心里有数。
这小子，不是那种靠机缘硬撑的，是真正能自己蹚出一条路的人。
要是真把路走通了，说不定能掀翻她头顶那片天。
“那我可就不装客气啦！”宫新年左右张望，发现自己蹲在一片河边滩涂上，四周水汽袅袅，柳枝拂岸，风景得跟画儿似的。
忽然，他深吸一口气——
“嗡！”
整片天地像是被扯动了筋骨。
方圆数十里内的灵气疯了一样卷过来，化作肉眼可见的白色漩涡，像被无形巨口吞吸，层层叠叠裹住他全身。
空气都凝成了雾，连水珠都憋不住，啪嗒啪嗒从半空砸下来，跟下小雨似的。
百里外，山巅上。
玉鼎真人眯着眼，啧啧两声：“这功法……真够野的。”
“哪是野？”杨戬冷冷插嘴，“根本是明抢！”他盯着那团狂暴灵气，“直接撕了天地的口子往肚子里塞，跟魔修偷魂炼魄没啥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