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燃灯上钩，就可以进一步套他入圈。
地仙府的九元真人，凡是我见过的，除开空行仙尊郭锦程，其他的个个都一心成仙。
在这个大目的之下，一切性命皆为草芥。
哪怕是弟子同门亲朋好友。
皆可抛舍。
车长青中剑的时候，燃灯毫无波动。
亲手调教的大弟子，身边跟随多年，不是亲子胜似亲子。
可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引发一丁点情绪变化。
这人要么真的断了七情六欲，要么就是并不在意弟子的性命。
我认为是后者。
因为他还知道怕，不敢舍了自身与我拼死一搏。
这就是有欲望未除尽。
还在乎自己的性命。
而这就是第二个原因。
用五帝仙胎术吸引他的注意力后，再立刻抛出斩尽人间一切羁绊是成仙的前提。
燃灯苦苦寻求成仙这么多年，必然考虑过无数踏不出最后一步的可能。
人间羁绊必是其中之一。
只要考虑过就会在心底留下印迹。
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提出来，就是把他这个藏在内心深处的印迹翻上来了。
所以他才会问我是神还是魔。
如果他内心深处因为我的话而相信了这个提法，那么他就会真的去杀尽自己的弟子亲人来以此摆脱人间羁绊。
就算他现在不相信，也不要紧，因为这会在他内心深处埋下一个念头，随着时间推移，只要他一天不能成仙，这个念头就会不停地翻涌上来，迟早他会受不住这个可能的诱惑。
只要他把我这些话听完，听进去，今天这一局，我就赢了。
而以斩心剑归鞘伪装飞剑震慑住燃灯，让他不敢轻易动手，则是让他能老老实实把我这些话听完的前提。
今天这一局，不敢说大获全胜，至少不落下风。
而且留下五帝仙胎术这个扣，可以保证将来我和燃灯一定会再见。
只要我不死。
为了以防万一，我甚至都没有去剥车长青的脸皮，踏雪急行，穿山过林，返回二道白河。
我没有立刻离开二道白河，而是在小镇上停留了三天。
一来进行休整，恢复千里追踪，连番争杀，带来的疲劳。
二来则是探听了一下当地关于山林的一些离奇传说怪谈。
不只一个本地传说中提到过深山巨松后的山崖裂隙。
有好几个传说中的主角甚至还进去过。
只是每个传说中关于裂隙内的环境都是大相径庭。
有说里面四季如春，森林密布的，有说里面终年冰冷寒意刺骨的，还有说里面遍布岩浆池热浪袭人的。
但不管怎么说，却有两个内容惊人一致。
一个是里面诡异离奇的怪兽遍地，个个奇形怪状，完全不似人间之物，甚至还有龙的存在。另一个则是在裂隙的深处，有一座华丽如天上宫阙的巨大宫殿，光芒四射令人不敢逼视，还有隐隐乐音飘出，空灵神圣，宛如仙乐，令人一听就能忘记人间一切烦恼不甘。
不过没人能靠近那座宫殿。
无论怎么追赶，那宫殿依旧远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及。
民间传说只能做为参考，不能全信。
很多时间，其实是刻意放出来惑人视线的烟雾弹。
但有了这个做为线索，就可以进一步深入追查。
我给潘贵祥打了个电话。
让他以基金的名义派人到这边来，通过地方志来进一步查找山崖裂隙和白玉明的相关线索。
三天一过，我立刻返程。
至京郊，换了小五样貌，潜入京城。
我先去了一趟曾云祥那伙人住的酒店。
也没露面，只趁夜趴外墙上偷听了一会儿，主要是曾云祥和祝青莲说话，以及其他一些声响。
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祝青莲以曾云祥代表的身份，主动联系了天罗几次，并且透露出曾云祥这边有岛上军情局的背景，还同美国人在东南亚的情报官打过交道，几方面都对天罗这样一个能在京城手眼通天的组织很感兴趣，透露出招揽之意。
头两次天罗没有任何回应，摆出对招揽并不感兴趣的架势。
可从第三次开始，他们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试探着询问曾云祥背后势力愿意给出什么条件来招揽他们。
而且越来越急切，甚至主动表示他们手头有大量有价值的情报信息，只要给够条件就可以卖给曾云祥他们。
祝青莲干脆告诉他们，自己这一行人来到京城的目的，就是要招揽有价值的情报人员，而不是单纯的买情报，如果天罗真心投靠，那就织罗七人一起来同她见上一面，详细谈上一谈。
最开始天罗并没有答应这种条件。
只是几次过后，天罗的态度又松动了，同意考虑由织罗七人上门同祝青莲碰面，但没有约定具体的见面时间。
这说明天罗仍处在犹豫当中。
犹豫就是压力不够大。
我决定给天罗再增加点压力，让他们的行动更有动力。
离开酒店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人在盯着曾云祥祝青莲这伙人。
姚援还是听进去了我的话，安排手底下对这帮子东南亚来人的进行监控。
我没有惊动他们。
只当不知道有这么一伙人。
绕过他们，然后以外来小地出溜的身份，跑去京城站转了两天，便混进一个吃站前饭的老荣伙子。
这个伙子有十几个人，但对于多出一个人的事情，没人觉得不对。
有了伙子，就是正经京城江湖的一份子，哪怕只是最底层命最贱的小地出溜，依旧可以得到江湖上的大量传闻消息。
京城这边刚过了初五，公家突然一反要到正月十五才会恢复正常节奏的习惯，突然搞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专项打击活动，主要目标是各类以特异功能、神仙大师为名义的江湖骗子。
大量风光一时的大师神仙被抓。
电视台连篇累牍地集中报道，更开了每天一期的专题节目，特邀民间专家现场表演，揭穿这些所谓大师神仙的江湖障眼法的真面目。
除了这些正经的江湖骗子外，其他下九流的江湖伙子也被搂草打兔子逮走了不少。
像我混进来的这个伙子，原本是没资格吃站前饭，只是因为原本盘崌站前的几个大伙子连叔爷带小地出溜都在初六的第一轮行动中被一波带走，才轮到这个小伙子吃上这口站前饭。
在这个声势浩大的专项行动中，被传得广的，都是那些名气大根底深的角色，但更多被抓捕的角色不仅在京城江湖中没有名气，甚至都没人知道他们是江湖中人，比如说某个在京城以能做御宴而闻名的私房菜老板，就被大张旗鼓的带走，甚至还跑到晚间新闻上露了一秒钟的脸，做为专项打击的成果之一进行展示。
一般来说，在公家这种大规模行动的巨大压力下，所有的江湖伙子都会老实猫着避风头，甚至连手上的生意都会因此停止——这样自然会造成损失，但毕竟只是一时的，只要过了这一阵，还可以再赚回来，如果不停被公家发现连根拔起，那损失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可偏有个伙子吃了熊心豹子胆顶风而上，公然与街上其他的伙子火拼抢地盘，闹得沸反盈天，惊动了公家，结果几个参与的伙子都被一网兜了进去，也变成了第一轮打击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