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听到李青的回答，野原琳心里被震撼得无以复加，霎时间呆立当场。在她眼里的李青，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她无法想象这样的人，是怎么随随便便承认自己同样拥有劣根性的。
一时间，她竟感觉无地自处。
“你...我...你...我...”
野原听到李青的话，竟然变得有些结巴。
李青看到她这个样子，面露歉意。不过他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等待她情绪稳定下来。看到她咂嘴，李青手掌一抹，一杯温水出现。
“喝口水吧！”
抬眼看了一眼李青，她接过水杯。
“谢谢！”
可能是心理作用，野原琳感觉特别渴，一口气将一整杯水都喝光了。她将水杯递还给李青，顺便看了一眼他。她发现，他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从容。
李青接过杯子，手掌再次一抹，杯子消失不见。
又是一会儿，野原琳这才开口。
“能再陪我聊会吗？”
李青闻言轻轻颔首，没有拒绝这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野原琳刚才本来想着下山去，现在心事重重就不着急下山了。她走到桃花树下的秋千上坐下，并没有用力荡起来，就只是坐下。
李青见她坐下，也坐在了旁边不远处的石凳上。
说是聊天，但是她只是坐着发呆。
晚风袭来，额前的几缕头发被风吹了起来，她也不在意，就那么任由风儿拂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头问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青观察到她此刻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不像之前那样心绪不宁了。
“有些啰嗦，有些难懂，你想听？”
说完，李青微笑着看着她。
“想！”
野原琳说出这个字之后，头微微向另一侧偏移了一点。
“曾经有两位圣人提出了两个不同的观点，分别是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恶。人性本善指的是一个人生下来的时候应该是性格善良、纯真的，因为后天的环境影响人才会慢慢变得邪恶。人性本恶则是指人生下来就是邪恶的，需要后天环境的不断教化才可以变得纯真善良。无数人对这两个人性的问题探讨过无数次，但都没有定论。”
野原琳听得很仔细，当听到那两个极端的人性问题时，她竟也陷入了深思之中。想了一会儿，她抬头眨了一下眼睛看着李青问道。
“你是怎么认为的？”
李青就知道她要这么问，看着她平静开口。
“我不能告诉你，这样会影响你的看法。”
听到回答，她愣了一下，随即给了李青一个白眼。
“不说算了，姐姐我才不会受你影响呢。”
见她已经会翻白眼了，李青也笑着开口。
“生在人世间，有时候身不由己，很容易受他人的影响。独立思考很重要，那样才能保持思想的独立。”
听到李青的说辞，野原琳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她知道自己有时候在李青面前很奇怪，明明人家说得有理，她就是忍不住要反驳一下。
想到过往种种，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她心想，难道自己就是李青所说的杠精？
“好吧！你说得对！请继续！”
野原琳不情不愿的承认李青说得对，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李青并不在意她的举止，继续开口说道。
“刚才说的人性本善与人性本恶，是从心灵的角度来说的。除此之外，还有从身体出发来讲人性的。有一种人在诞生那一刻起，他的身体里就带着暴力倾向、攻击性强等等因子。他们的基因发生了变异，他们的本质就是那样。就好比，你饿了要吃饭一样。即使是那样，也不是每个拥有那种基因的人都成为了坏人。”
说到这里，李青淡淡一笑。
“所以说人性太复杂，你那的那点小问题，乃是人之常情。每个人的内心，都住着一个天使，一个魔鬼。只要在思考，人的两面性就一定同时存在。每个人都有情绪好坏的时候，天使等于好情绪，魔鬼等于坏情绪。世间万物其实都是矛盾的，但同时又是相辅相成的。”
说着说着，李青突然停下了。野原琳聚精会神正听得起劲，这一时间让她皱眉不已。
“继续啊！”
“我以为你在发呆，想喊醒你来着。既然你醒着，我就继续了。”
“嘁！”
野原琳听到那话，她又一次翻了一个白眼。
“想要彻底消灭人性的劣根是不可能的，因为人性中不仅仅只有劣根。我们只能说是尽量将人性中好的那一部分展现出来，把人性中不好的一部分抑制住、藏起来。至于你问的问题，我怎么做到的，那我就告诉你。”
李青说到此处，屈指弹出三团金光，分别凝成了一个字。
儒、释、道。
“我以前给你讲过这三家，其实他们都有办法斩心魔。我分属道家，就来讲一讲道家是怎么做的。道家乃是道德，无为自然为道，清静利他为德。通过性命双修克服人性获得神性，这差不多就是成道过程。”
野原琳听到这里突然眉头紧锁，李青曾经讲过神性的是什么，一种不偏不倚的独立意识就是神性。但是在她看来，一个没有一丝喜好偏向的人，那还叫人吗？
见到李青还要再说，野原琳打断了他。
“李青，你是不是将自己的人性剥离了？所以你才能做到万事不惊，从不会激动，从来不会生气，甚至没有特别在意的人和事。”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都站起来了，她差点就要靠近李青的身体了。
听到她的话，李青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笑。
“只能无限接近神性，做不到全无人性。”
话音一落，野原琳向前一步，眼神死死的看着李青。
看她那个样子，李青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的说道。
“唉！曾经我确实是修的无情道，可是世事无常，人世间变化太多。我能做到那些，完全是因为个人人品问题。你那点小瑕疵，我安慰你这么久，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你要再自我怀疑，我都准备将释教的明心见性与儒家的致良知拿出来了。”
听完李青的话，野原琳消化了一阵，而后想起‘人品问题’几个字，她突然笑出了声。
“呵呵呵...呸！不要脸。”
正待野原琳要做什么动作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青——，快下来！”
山下，传来了天天大声的呼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