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全部都选择性地忽视了。
他想，应当是自己看错了，可当真相在面前徐徐展开，他了解到了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之后，卫璟才意识到……他是最愚蠢的那一个！
“你我本是兄弟，何苦如此……”
卫璟话还未曾说完，卫治抬手打断了他，神情讥诮。
“本是兄弟？当真可笑，我可没有你这般野种的兄弟，你不知晓？你压根就不是他的孩子！你不过是他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
“但凡你同我有半点血缘，我或许还没有那么恨你，可一个同他无血缘的孩子。他都可以如此保护，那为何他不能在意自己的亲生儿子？我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被你们所逼迫！”
卫璟攥紧手中长剑，目光阴沉看向他，再度追问。
“那你就不在意陆韵和卫蘅了吗？别忘了，他们还在我的手上，若你但凡还有些良心可言，就速速束手就擒！”
“他们？”卫治哈哈大笑，“我的傻弟弟，你觉得我连亲生母亲都可以不在乎，但真会在乎他们娘俩？”
“何况我从未碰过陆韵那贱人，谁又知她是从哪整出的野种？当时为了引人耳目，所以特地找她演了一场戏，奈何她是个贪婪的，见我死了也不安分，竟怀上了旁人的孩子来冒充我的，整日看着你们在将军府中演戏，还真是让我觉得新奇……”
他啧啧称奇，甚至饶有趣味地拍了拍手。
卫璟握着长剑的右手，已然轻轻颤动起来，眼底厉色愈发显眼。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做什么，卫治又忽然追问道。
“比起这个，我似乎更该问问你……姜明薇分明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是你的长嫂，你又是何时对她种下情根，想要同她在一起的？”
“你可知是不伦，你的所作所为，皆是天理不容！”
还没等卫璟开口说些什么，清风只觉得荒谬，立刻开口反驳。
“贼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家将军光明磊落，与大夫人之间坦坦荡荡，从未有过半点私情，若是有关系，也都是被你欺骗的可怜人，你又有何资格去评判将军和大夫人的为人？”
说完，感受到李忠又跃跃欲试的想要逃跑，手中的剑更是毫不客气，再度靠近他的脖颈。
冰凉的温度触碰肌肤，李忠吓得直哆嗦，两眼一翻，立刻晕了过去。
卫治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屑冷笑。
“真是没用的家伙，你就算是抓住了一个李忠，那又如何？汴京受陀罗香影响的官员，远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你是查到了没错，只可惜……你查到得太迟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过姜明薇，你发现此香，应当是源于她吧？！每个要被制成陀罗香的女子，身上都会被标记味道，她就是我的人给我选定的原料。”
“看到是她，我顿时就没了兴趣，所以放过了她，如今想想真是不该……”
“畜生，你有什么资格对大嫂这么做？”
卫璟眸色凌厉，手中长剑抖动，再次朝着卫治冲了去！
双方打成一团，谁也不愿意让谁。
清风看得眼花缭乱，如今卫璟所用的，都不再是卫治之前教他的武功招式，是后来自我领悟，独创出来的。
几个回合间，卫治清晰感觉到自己如今不再是卫璟的对手。
眼底闪过一抹记恨……
从小到大，虽然从未有人说过，可他自己却极为清楚。
卫璟的天资，远在他之上！
许多自己要学好久的东西，卫璟几乎一遍就过。
为了让卫璟断腿受伤，他总是故意去教那些极难的剑法，为的就是让他自讨苦吃。
可每一次卫璟都做得很好，远在他练习的程度之上，这怎能不让他心中发恨？
没想到如今，他更是连卫璟都已经打不过了！
胸口被拍了重重一掌，喉中涌出一股血腥味。
卫治无法抑制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面色惨白如纸……
“几年未见，你可真是进步神速，如今我倒不是你的对手了！不过那又如何？南靖即将完了！”
“你今日就算将我斩杀在这，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而我……永远都会作为卫治活下去，你跟姜明薇就算暗生情愫，那又如何？她这辈子，都绝不可能成为你的女人！”
清风听得是又气又恼，这个卖国贼到底怎么回事？
他都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大夫人和将军之间清清白白，毫无瓜葛，这人怎么总是喜欢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此时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忽然感到冷光一闪。
卫璟长剑挽花，覆在身后，抬头目光冷冽看向卫治。
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你自己亲口说了，你并非我兄长，且大嫂与你，不过只在成婚当日见过一面，如何算得上你的妻子？”
清风：“……”
所以……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难道只有他自己还蒙在鼓里，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你果然承认了，你对她有不该有的心思！”
“是又如何？”
卫璟眸色冷厉，“大嫂那般好的姑娘，你却不懂珍惜，消失无影无踪，却徒留她在卫家受尽磋磨，这便是你爱她的方法？”
“既然你如此狼心狗肺，大嫂也必定不会再钟情于你！她自有她的选择，轮不到你来多说！”
说罢，再度提起手中长剑，上前和他缠斗在一起！
一招一式，皆是凌厉。
卫治很快败下阵来，却也刚好挪到了门口的方向。
回头，对卫璟冷冷一笑。
“那就走着瞧吧，我希望你能亲眼看到南靖的覆灭，亲自感受到，当在意的一切被尽数摧毁时，是一种多么难以忍受的绝望！”
说完，他立刻打开门准备逃离。
可开门的那一瞬，整个人却愣在原地，瞳孔紧缩，再也无法挪动半步。
身后，卫璟长剑已然入鞘，眼底带着深深的嘲弄与讥讽。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和清风两人赤手空拳而来？这本来就是针对你的一场陷阱！”
此刻，他们面前是排列整齐的士兵。
房梁上方，亦有弓箭手虎视眈眈，李忠的府邸被围成铁桶，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