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璟逸扯了把椅子狼狈坐下，深深地喘息着。
缓了一阵，他终于轻启双唇，声音嘶哑而微弱：
“小然和他母亲驾车坠海......我真的......毫不知情。”
夜星妤握着手机的手，指节再度用力收紧，瞳眸的温度骤然急降。
几息后，她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
“你不知情？他们母子的车在行驶中被狙击手击中，才偏离轨道坠海。你应该知道吧？”
“发动机里的子弹，证实来自特制的巴雷特狙击步枪！那枪，我见过，是辛光的枪！”
夜星妤目光冷冽：
“他可能没料到，这种大口径的子弹会留在车内吧？”
她滑动屏幕，解锁手机，随手丢到盛璟逸面前：
“里面的照片，你自己看清楚。那是案发后街头摄像头拍到的。”
“辛光是你的人，你告诉我，为什么案发时，他会出现在加拿大的案发地点附近？”
盛璟逸强忍着腹部愈加剧烈的痛楚，目光一张张扫过照片。
他抬头凝视夜星妤，瞳眸微颤：
“我和小然母子无冤无仇，我没理由对付他们……”
夜星妤闻言冷笑：
“没有理由？小然的母亲暗中联合了十二世家，想对付你，别告诉我，你不知情！”
手掌暗自抵在腹部，指尖紧紧扣住衣料以压制那股铺天盖地的痛意。
盛璟逸极力压抑着逐渐急促的呼吸，眼神瞬间染上难以承受的痛色，墨眸中满是隐忍的苦涩：
“所以......你认定是我......”
“不是你，那会是谁？谁跟一个女人和五岁的孩子有仇，到要杀了他们的程度？”
夜星妤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墙上的装饰画，视线再度落回餐桌前，那脸色惨白如纸的男人身上。
“辛光怎么会在案发时出现在现场附近？连你自己都解释不清吧？”
盛璟逸垂下眼眸，神色暗淡了几分：
“的确…我让他去加拿大调查一些事，这只是…巧合。”
“巧合？”夜星妤冷笑，语气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那子弹呢？子弹来自辛光那支特制的巴雷特步枪，这也只是巧合？”
面对夜星妤再度的质问，盛璟逸嘴唇微微抿紧，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挣扎。
他想解释，却发现自己竟也无法找到令人信服的答案。
他微微晃了晃头，试图清理被剧痛搅乱的思绪，但仅是压制那一波波涌上喉间的腥甜气息，已耗尽他全部精力。
胃部的折磨更是无休无止。
他强撑着微抬眼眸，努力凝聚虚散的目光：
“星妤，给我点时间...让我先进行调查...”
话音未落，胸腔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来，血液猛然涌上，盛璟逸试图收紧喉咙压制，却已来不及。
他身子猛地往前一倾，鲜血从嘴角溢出，沿着下颌缓缓滑落。
下一瞬，椅腿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起。
夜星妤目光微震，眼前的男人步伐虚浮，几乎支撑不住自己，踉踉跄跄地再次冲向洗手间，
这一次，男人迟迟未从洗手间出来，夜星妤眉宇微蹙，眸底的忧色渐浓。
指尖攥紧深深陷入掌心，她内心的不安逐渐扩大。
片刻后，她不动声色瞥了眼墙上的壁画，压下纷乱的情绪，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进去。
男人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倚靠着墙，听见她的脚步声，他缓缓偏头望向她的方向。
然而，那双墨眸已无法聚焦，视线一片涣散。
他微微仰头，整个人似是被抽干力气般筋疲力竭。
唯有深按腹间的手掌，以及紧扣衣衫的指尖，泄露出他隐忍的痛楚。
手臂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艰难抵挡着胃腔内翻涌不止的剧痛。
夜星妤迟疑了一下，将洗手间的灯光调到最暗，缓缓来到他跟前，蹲了下来。
纤细柔软的手掌轻轻覆上男人因痛楚而筋脉微突的手背，她的动作极为温柔，
小心移开他的手掌，用自己的手代替，轻轻按在他腹间。
掌心下，那不安分的器官在皮肤下剧烈地痉挛，毫无节奏地抽动着，仿佛要挣脱控制。
薄雾蒙上瞳眸，染湿了眼底，夜星妤不敢去细想，他此刻究竟承受着多么难以忍受的折磨。
掌心缓缓打圈，她如同安抚般，一遍遍轻缓揉动那剧烈不安的器官。
每一个动作都尽可能温柔，仿佛在为他驱散这无法逃避的痛苦。
“夜星妤...嗯呃...相信我...好么，我真的没想过...伤害小然两母子...”
男人虚缓的声音传入耳畔，夜星妤霎那时回过神。
她抬起头，双眸盈满水雾，对上那双透满疲倦的墨眸，声线颤抖：
“没想过...什么叫没想过？”
夜星妤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质问：
“你到底有没有杀害他们？”
她的手掌无意间加大了力度，男人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眸中的痛色翻涌而上。
可他似乎是在接受某种惩罚般，生生强忍着。
半晌，支离破碎的声音才从口中艰难泄出：
“我也...不确定...嗯呃...辛光他...执行的是...另一项任务...的确在附近...开了枪...呃...”
一直强忍的泪水沿着脸颊滚落，夜星妤的手掌猛地松开，离开了他腹部。
腹腔骤然减压，胃脏的抽搐随之变得更加猛烈。
“嗯呃...”盛璟逸双手狠狠抵上腹间用力按下，深埋下了腰。
眼见夜星妤缓缓站起，盛璟逸顾不上腹部不断加剧的痛楚，挣扎着攥住她的手腕，
“夜星妤，你就算要...判我死刑...呃嗯...也先给时间我...调查清楚...呃...”
“你觉得…当时，还会有第二个人，正好也带着特制的巴雷特，而且同样出现在附近开枪吗？”
泪水悄然滑落，夜星妤的眼神变得愈加坚定，但她的语气中却充满了绝望和痛心
“你不是搞投资的么？用你的专业...算算看，这种巧合的概率到底有多大？”
她从男人掌心中抽出手，抬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头也不回走出洗手间，径直朝包厢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