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张启山推门进来，屋里的堇年已经塞了三个包子了。
“佛爷，回来啦？”
“嗯。”
齐铁嘴看着两个人空落落的手，疑惑的问：“怎么样了？有问题？”
张日山替张启山回答了。
“没有的事，过两天去拿就好了，您还不信佛爷啊？”
齐铁嘴这才乐了：“我哪敢不信啊！佛爷可是文能............”
张启山连忙让他打住，这时候还是别让齐铁嘴说话了，真要说了，一时半会儿怕是结束不了。
堇年特乖，还给几个人搬了凳子过来，然后就站在旁边，和个小门神似的一样。
“站在那里做什么？不来坐下？”
张启山手放在桌子上，看着他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堇年摇了摇头，一副你接着说的样子。
“我已经差人去请二爷了，马上就到，这矿山，还是要去的，不过，先要处理处理一些事情。”
张日山补充了句：“佛爷，最近那陆建勋，可以说是来势汹汹啊，话里话外都藏着野心，他还来拉拢过咱的同盟，不过没人理他。”
张启山点了点头：“总归是要防一下的，他不见得会这么放弃。”
齐铁嘴倒是好奇了：“这陆建勋，是？”
“上面新调来的，一来长沙，就背地里做了不少的小动作。”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笑面虎。”
张日山替张启山解释完，还不忘黑陆建勋两句。
齐铁嘴听八卦听的开心，难得见张日山对某人有这么大的个人情绪。
“哎呦哎呦，副官啊，你不能自己黑就看人黑嘛！他怎么惹你了？”
张启山点了点桌子：“还是注意下吧，这人心机很深。”他说完，眼角带着笑意：“副官在之前，被他摆了一道，差点给暗算了，还不能明面上摆出来，确实是挺憋屈的。”
堇年安慰的摸了摸张日山，递给他一个蜜枣。
齐铁嘴倒是对陆建勋好奇的很，这副官除了佛爷，谁的话都不听，就在乎佛爷呢，这新军官能让武艺高强的副官吃瘪，那脑子肯定很好使，他喜欢聪明人。
“害。”
齐铁嘴叹了口气，聪明也没用啊，只要不跟佛爷站一起，那通通都是敌人，搞不好还要斗智斗勇，麻烦。
.............
陆建勋拿着长沙的资料，上面显示，长沙的势力错综复杂，乱得很，但隐隐能看出点儿端倪。
正看着呢，他的亲信上车。
“查了没？”
“查了，这冥器，想要出长沙，必然要经过九门中一家。张启山不仅是长沙的布防官，还是九门之首。”
陆建勋不屑的笑了一声：“九门？其他八门，无非是顾忌这张启山布防官的身份，等我们把张启山取而代之，九门，还不是手到擒来？”
“您说的是。”
陆建勋对自己很有自信，还没有他扳不倒的人。
“这九门查过没有？”
“也查了，九门，好像是很松散的样子，更像是江湖门阀。”
“哦？怎么说。”
“看起来挺低调的，每个门干的事情还不一样。那老二，二月红，是个梨园戏子，老三是个残疾人，老四嘛，一介武夫，老五，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据说养了一堆猛犬，至于老六.............”
陆建勋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在他看来，这些人，不过是些乌烟瘴气的人罢了。
“等着吧，不过是些混子，总有一天，我会取而代之............”
“那............”
“走吧，就从老九开始吧，我倒要看看，这九门，到底藏了些什么人！”
..............
堇年趴在桌子上，听着听着，就感觉无聊了，他们说的事，他好多都听不懂，所以就没心思听了。
他耳朵贴在桌子上，鼻尖动了动，好像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离得越近，气味越浓，堇年直接坐起身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匆忙忙的去隔壁桌子上，拿了字帖，藏进了桌子下面的缝隙里。
齐铁嘴看着他如此丝滑的动作，撑着头：“小堇年，你干什么呢？”
堇年回头，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哥哥来啦！”
他看着桌子旁边的人，一人递了一颗糖，那糖是管家送来的，伯伯心疼他，给他偷偷带的。
“都不许说！”
剩下的几个人还没回应呢，门外就响起一道声音来。
“不许说什么？”
堇年缩了缩头，看着二月红迈进屋子，小声的反驳：“什么也没说..........”
“最近玩的可开心？”
堇年动了动嘴，莫名的想起来，上次二月红这么问他，是自己在水边贪玩，落了水，发了一晚上高烧，二月红守了他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就是这么问他的。
堇年感觉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痛，立马表情就变了，哭唧唧的贴了上去，要哭不哭的拉着他的衣服。
“有坏人，有蛾子，堇年害怕。”
一看见堇年装模作样的掉眼泪，二月红站不住，连忙让人坐下来，轻声安抚着。
齐铁嘴在旁边看的直咂嘴，还是小的能治大的，约莫着堇年说要天上的星星，二月红能给他摘个月亮下来。
“乖乖的知道了吗？外面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安全，很危险。”
“嗯。”
堇年装着装着，真哭了出来，那些坏蛋，是真的吓到他了，那蛾子他倒是不害怕 只是那一群大眼珠子，有点恶心。
好几天没看见人了，堇年直接赖在二月红身上。
几个人见怪不怪了，跟二月红谈起下矿洞的事。
“佛爷，那矿洞你也去过一次了，我要说的是，那矿洞远不止你看见的那些，里面还有着更恐怖的东西。”
张启山捻了捻手心里的糖，他何尝不知道里面危险，只不过，他没得选。
“再危险，也没有落到日本人手里危险，我不管他们要什么，都不能给，老祖宗的东西，一分一毫也不能给！”
“佛爷！”
二月红还想劝一句，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
张日山立马出去了。
“佛爷，我去。”
几个人暂时沉默了，只剩下堇年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二月红的手，他看出来哥哥很生气，可是他也下矿洞了。
至于他们话中的日本人，他不喜欢，一提起来，就说不上来的烦躁。
齐铁嘴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去找张日山了。
“这什么？”
“亲信的报告，里面还有九爷的信。”
齐铁嘴摸了摸下巴：“九爷没事给佛爷写信干嘛？说一声不就好了，又不是不能见面。”
张日山提醒他：“佛爷在外可是宣称在修养呢，肯定要装一下的。”
两个人回去，张启山接过文件，也不避嫌，快速的浏览起来。
二月红捏着堇年的下巴，让他仰起头。
“最近有牙疼吗？”
“没有。”
堇年抓着他的袖子，仰的更用力了：“你看！我的牙齿好好的！”
“嗯。”
二月红轻轻给他揉揉下巴，把人松开了。
堇年偷偷的笑了笑，看来二月红没发现伯伯给他送糖了。
二月红敲了敲他的脑袋，他才收敛了。
不知道才怪。
“二爷，你看看吧。”
张启山把文件递了过来，二月红也没拒绝，接了过来。
堇年趴在二月红怀里，探头去看，里面还有堇年看不懂的，他索性不看了，缩了回去，要是被二月红知道他看不懂，又要去学字了。
二月红越看，脸色越难看，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张启山接着说：“不止这些。”
“还有陆建勋的事，九爷说，陆建勋已经去过他那儿了，话里话外都有拉拢的意思，看起来，很想取代我。”
二月红皱着眉：“佛爷，你在九门中的分量，无可比拟。”
“他派去找半截李的人，都被解决了，吴老狗那里，他们连门也没进去，其他的，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跟陆建勋有接触。”
说完 张启山捏了捏眉心：“这个不是主要的，他好歹看上的是我的位置，九门之首的位置，而日本人，看上的可是矿山里的东西，就连我们也不能保证，里面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
“等他们拿到东西，长沙说不定就危在旦夕了，我们不敢赌。”
二月红放下手里的资料，目光和张启山撞上，轻轻点了点桌子。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怀里的堇年，那天真无邪的眼神，是他这一辈子要守护的。
“我会考虑的。”
张启山眉间的郁气散了些，他知道，这已经是二月红的退步了，只要他这么说了，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堇年，我就先带回去了。”
“佛爷，你不走吗？”
张启山对着二月红摇摇头：“我身体还没好呢，顺便可以看看，我这个九门之首受伤了，谁会是第一个耐不住的。”
身体自然是好了，他恢复能力一向是很强 只是，张启山想看看，到底是谁第一个打破和谐的局面，九门，确实需要整治一下了。
二月红起身，准备带着堇年回去。
堇年眼睛不自觉的瞟了一眼，就这一眼，就让二月红看出端倪来了。
他顺着堇年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桌子，随后扫了一眼，自己消失的字帖，立刻就明白了。
他上前，随手一探，就在桌底下抽出来被揉的皱巴巴的字帖。
随后，看向堇年，摸了摸他的头：“走吧。”
齐铁嘴在后面看着呢，看见堇年憋屈的被拉走，一脸揶揄。
等两个人走了，还不忘感叹一声：“完蛋咯，堇年的小屁股估计要遭殃了，副官，准备给他买点红花油吧。”
张日山看着笑的放肆的人，提醒他：“八爷，你再笑，要不要我帮您也准备一点儿啊？”
“咱去矿山，二爷去不去，可全靠小少爷了。”
齐铁嘴想了想，还真是，他顺手剥了颗糖，甜兮兮的，还不过分甜，怪不得小堇年喜欢吃。
张启山把文件一放，抬头：“八爷，你怎么还在这里？”
“啊？什么？”
“交给你的任务做了吗？还是说，你已经做完了？”
齐铁嘴打着哈哈：“啊这个啊........那个，对了！我在等个合适的日子，你知道的嘛，我们看风水的，很讲究时间的嘛............”
张启山挑眉：“等你找到好日子，我的枪都快生锈了。”
“哈哈哈...........佛爷还真会讲笑话哈。”
“还不快去？”
“去去去，马上马上...........”
齐铁嘴心里咬着小手绢走了，天天被压榨，他都要被榨干了！不就是偷了几天懒嘛，至于么............
张启山还不知道齐铁嘴在心里控诉他呢，要是知道了，不用他开口，副官就能那把枪抵在齐铁嘴头上，问他佛爷好不好。
张启山收了文件，结果张日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外面又搬了一堆。
“这么多？”
“是的，刚才是捡着重要的给您看了。”
“行吧。”
................
堇年跟着人回家，一路上没敢说话。
总感觉屁股要肿了。
他悄摸的从二月红的袖子里探进去，用小手勾了勾他的手心，最后放了个硬邦邦的小方块。
二月红拿出来一看，好嘛，是糖，堇年惯爱吃，浑身上下也就能掏出来个糖了。
“哥哥不吃，你吃吧。”
堇年眼看着讨好没用，非常迅速的低了头：“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你说的是哪件事？”
“啊？”
堇年愣愣的抬头。
二月红掐着他的下巴。
“是你瞒着我出门，还是你瞒着我下矿山？”
二月红目光沉沉，盯着堇年红艳艳的唇看，他才不在乎什么字帖，他在乎的是，自己放在手里的宝贝，要被人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