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墨良等人见他倒下，也顾不得和残余燕军厮杀，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乐长金将剑架在东方既白脖子上，威胁道:“你们再上前一步，本将军就抹了他的脖子。”
墨良闻言停住了脚步，挥手示意其余人不要轻举妄动。
乐长金又看向那几名幸存的燕国士兵下令道:“你们赶紧带殿下火速归燕寻医。”
燕军分出两人一左一右架起被削去了膝盖骨的燕知衍直往边城而去。
其余几人或前面开路，或后边断后，分工明确，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乐长金用剑拍了拍东方既白的侧脸，讥讽道:“东方小儿，即便你天纵奇才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成了丹田尽毁的废人！”
东方既白冲他笑了笑，含血的牙齿显得有几分狼狈。
乐长金见他笑了，惊疑不已:“你笑什么？”
东方既白勾了勾唇:“笑你自不量力。”
乐长金将剑递进了两分，“那你笑吧，本将军大发善心允许你说几句遗言。”
东方既白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反问道:“想知道刚刚本殿为什么不回防吗？”
“为什么？”
“因为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活着回燕国。而本殿的目标是燕知衍，燕知衍无论是死了还是废了，本殿的目的都达到了。”
东方既白说完猖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乐长金狞笑了一声:“只要你死了，本将军死得就不冤！”
东方既白笑着冲他摇摇头，冲他竖起了三根手指，“三！”
乐长金见他没有半点砧板鱼肉的恐慌，又想起被东方既白先前在战场上以一敌三的壮举，心里被唬没了底，怕他还有什么后招，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警惕万分。
他的神情盖不住地流露出几分惊慌，扬高了声音为自己壮声势，冲他喊道:“闭嘴！”
东方既白却偏不如他的愿，不慌不忙地折了一根手指，又数道:“二！”
乐长金咬了咬牙，提剑的手用力绞紧，挥剑欲砍。
这时东方既白的亡命音再度响起，“一！”
声音落下的同时，一柄漆黑的剑从乐长金身后洞穿到胸前，鲜血顺着剑身涌出，身体失力，手里的剑哐当掉落在地。
乐长金那一剑终究是没能落在东方既白脖颈上。
乐长金握住胸口继续刺出的剑身，费力地往后一看，气愤不已，“林为…和，你…个…狗贼，这关头……还想着抢功……”
林为和抽出剑身，又一剑将乐长金枭首，任由鲜血喷溅到自己脸上。
这时墨良等人一拥上前，将东方既白扶了起来。
林为和借着乐长金的衣服擦去了剑身上的血液，又将打量的目光投到东方既白脸上。
他打量的目光中饱含着算计，权衡，复杂而又幽深。
东方既白见了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林将军也想要本殿的命么？”
此言一出，墨良等人齐刷刷地拔剑对着林为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林为和将剑竖在面前，双指从剑身上拂过，随后将剑收入了鞘中。
墨良以为他要偷袭，不知觉间又上前了一步。
林为和将双手背在身后，朝无人的四周看了看，“我倒是想，不过我怕我一出剑，殿下的暗卫便会立即将我绞成肉泥。”
东方既白将墨良拉回身边，示意他收了剑，又道:“到底林将军功力深些，不像乐长金这个无用的蠢货，自以为是。”
“若无殿下，我怎会偷袭成功？”
林为和与乐长金同为一品下境，要不是刚刚东方既白把乐长金搅得心神大乱，林为和根本没有把握偷袭成功。
林为和将手指搭在剑柄上，握紧了又松开，“殿下的丹田若是未废，我倒是想同殿下过过招。”
林为和说罢，转身将乐长金的头颅踢向墨良，“这个你们拿去吧，算你们杀的。”
墨良等人算是明白了，这个林为和与乐长金不对付，所以他方鹬蚌相争，我方渔翁得利。
东方既白示意墨良将头颅收起来，又看着林为和的背影说了一句:“林将军，若日后坐上王位的不是燕景瑜，你也不必活着了。”
林为和走了两步，听到这话脚步踉跄了一下，回头冷嗤了一句:“黄口小儿！”
东方既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他微微一笑。
林为和走远了，笑着自言自语:“眼光倒是不错……怪不得大巫祝会这样说。”
林为和握了握剑柄，有些可惜地啧啧了两声，“要不是丹田废了，倒想试试你的身手，看看什么样的身手能以一敌三。”
东方既白收回了目光，垂眸思索着。
怪不得溶溶费尽心思想拉拢他，确实是个人才，处世圆滑，不骄不躁，就是容易当墙头草。
燕都多少世家倒了台，林家却能始终屹立不倒，从林为和和林谨晏身上就能看出一些缘由。
“殿下，回去吧？”墨良拱手道。
“不急，你们先回去，回去同游忍说本殿在绝命崖与乐长金交手，斩下了乐长金的头颅，却不幸跌下悬崖生死未卜。”
“这……”
东方既白命令道:“你们按照本殿说的做，不许透露半点风声。”
墨良:“可是，可是现在燕兵未清完，殿下孤身一人恐有危险，末将怕……”
东方既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听林为和说吗？本殿身边还有暗卫。”
“殿……”
“嗯？！”
墨良还欲劝说却在东方既白递来的眼神里改了说辞，“是，末将领命！”
墨良等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东方既白又在这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出来吧！”
话音消逝在空气里，四周只有风声吹拂枯草的声音。
东方既白拧了拧眉头，又道:“桑延维！别让本殿说第三遍。”
桑延维无奈只能带着近卫尽数显现在人前，“见过殿下。”
东方既白朝他伸出手，“册子拿来。”
桑延维满脸堆着笑，往后退了两步，“没有什么册子。”
东方既白再次重复:“拿来！”
桑延维只得从袖中把册子拿出来给他看，还不忘辩解一二，“属下没写什么的，殿下。”
东方既白接过册子随意翻动了几页，不像之前那样记着类似——不给俦侣花钱抠门之类的言论。
反倒是规规矩矩地记着什么时候见了面，待了多久。
册子上还有为数不多的几次室外接吻的记录。
最近一次记录是——三殿下拿着琉璃灯进入质子府，先在屋顶吹箫片刻，又在屋内待了一个时辰，出来时琉璃灯不见踪影，嘴唇红肿，神情得意。
东方既白将册子合上，在桑延维头上敲了三下，“以后不许再这么记了。”
桑延维拿过册子塞好，分辩道:“这是陛下与娘娘让属下这么记的，属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殿下不要为难属下了……”
桑延维内心，我就要写，啦啦啦。
东方既白阴阳怪气道:“记那么详尽作甚？有必要把我们亲了几次嘴，开了几次帐都写上么？还神情得意……”
桑延维等人听到这话都低着头，憋着笑，身体还时不时颤上两下。
“陛下说了，万一燕太子有孕，也好根据册子确认，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东方既白心想有个屁，除了被她占尽了便宜，我可什么都没干，搂搂抱抱加个吻都只是基操了。
她要是有了，肯定不能是我的。
东方既白扯起一抹淡笑看着他，“回去和那老不死的说，未婚先孕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还有，和他说我掉下悬崖了，你敢说错一个字，本殿就拔了你的舌头。都回去吧，不许跟着。”
东方既白说完直接转身朝边城走去。
桑延维冲他喊道:“殿下，可是你一个人不安全呐……”
“死不了！”
桑延维没法，只能带着近卫们一同回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