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不昧看了元爵一眼却没说什么。
萧寒衣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心里嫉妒更甚。
可他看向韩不昧的表情，却愈发哀伤。
“没错，就是因为这种药！它能够提升哨兵和向导的等级，是能改变人命运的奇迹。”
不知为何，萧寒衣没有提到这种药物有可能让普通人变成向导的事。
“萧山发了疯一样，想要得到这种药物的所有数据。”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想用这种药物去满足他的野心，但这种药物是有严重副作用的，不仅有让基因崩溃的风险，还会有很多让人痛苦的后遗症……”
“估计你也看出来了，没错，我也吃过这种药，提升了等级，可副作用太强大了，我虽没有基因崩溃，却比基因崩溃还要痛苦。”
“我刚才之所以缺席元先生的宴会，就是因为后遗症又发作了。”
“我的精神空间变得非常不稳定，时不时就会产生剧烈的疼痛，让我痛到几乎想要将脑子挖出来揉碎、碾碎！”
“可我不是自愿吃这种药的！是萧山！他从我手里偷走了一些药物，然后私自加在我每天的饭菜里！被我发现后，他竟然说作为研发者，我就是最好的实验体！”
“至于我遭受到的痛苦，他竟然还说那是必要的牺牲。”
“因此我才发现，这种药物的副作用竟然如此严重，所以我不能再继续研究这种药物，我向元先生上报药物的副作用，请求废除项目，可萧山却像是疯了一样不肯放弃。”
“我知道萧山就是个疯子，如果这种药物被他得到，对联邦来说将是巨大的灾难，我不想看到那样惨烈的事情，所以我才毁了资料假死脱身，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去找你……”
他专注地看向韩不昧，英俊的脸上满是恳求：“所以不昧，事情就是这样，即便你知道这些过往后也依旧不肯原谅我吗？我是为了维护联邦的稳定，真的无意伤害你的家人……”
韩不昧听完这一大串事情，确实有些愣住了。
她在思考，暂时没有回应萧寒衣。
充当背景板的云阳看了看慷慨激昂的萧寒衣，又瞥了眼先生，心说：确实是个劲敌。
先是卖惨，撇清自己的责任，然后又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
仿佛韩小姐不原谅他就不应该似的。
看着像是弱势方，可说的话却一直在步步紧逼。
对于韩小姐这样吃软不吃硬的人来说，这的确是套很合适的话术。
那，韩不昧会原谅这个人么？
韩不昧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元爵再次先她一步出声，语气不急不缓：“真是一个生动形象的凄惨故事，可惜我还有事要忙，没时间再继续听下去了。”
刚才还有些许沉重的气氛，瞬间被元爵的话所破坏，萧寒衣心中暗恨，却不敢对上元爵的眼睛。
韩不昧疑惑的看了元先生一眼，她敢肯定，元先生是故意的。
可是为什么？
她没打算要原谅萧寒衣啊。
“这样吧，”元爵颇为善解人意的说，“既然萧先生还有话想和不昧说，那不如就由我做东，明天请萧先生一起吃个午餐，到时候慢慢聊。”
从来没被元先生这么叫过的韩不昧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她看着那个脸上带着微笑的元先生，有些怀疑这还是元先生吗？
倒是云阳秒懂了元爵的意思，看来先生是不急着抓萧寒衣了。
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总归是找到了人，萧寒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掉。
虽然不知道先生这么做的原因，但无非就是和韩小姐有关。
相比较韩不昧的惊讶，萧寒衣却是一脸的感激：“谢谢元先生，今天确实耽误您太多时间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完他便抬脚离开。
可转身后他的面色却是无比的沉重。
他走远后，元爵一把揽住韩不昧的腰，将人控在自己的怀里，问：“怎么，舍不得他？”
韩不昧：“……我只是看着那个方向在想事情。”
“你相信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了？”
韩不昧被元先生抱来抱去的习惯了，也没挣扎，就着这个姿势悠悠的叹了口气：“有一点相信吧，可我刚才想了想，有很多事其实说不通。”
“比如？”
“他说他不是自愿吃的药，是萧山偷偷喂给他的，可是如果真要找实验体，萧山怎么会找自己能继续完善药物的天才儿子呢？他私底下随便找几个哨兵偷偷实验不好吗？”
“万一萧寒衣被那种药给折腾毁了，那萧山能得到什么？”
所以韩不昧觉得，药应该就是萧寒衣自己吃的。
但萧山对萧寒衣并不好这一点应该是真的。
“而且，”她又叹了口气，“刚见面的时候，我说因为他，叔叔婶婶差点被人害死，可我没说是谁干的，他却开口就说都怪他的养父……”
这说明什么。
萧寒衣要么就依然在监视着叔叔婶婶，要么就是他其实预料到过会有这种可能发生。
韩不昧觉得更像是后者。
萧寒衣应该不知道她和元先生的关系。
甚至可能依旧以为她还像以前一样在第七星区当修理工。
不然也不会看见自己和元先生接个吻就激动的冲出来。
总之，萧寒衣说漏嘴的地方太多了，他也不可能真的只是他描述中被养父压榨欺凌的小可怜。
在孤儿院里的时候，这家伙就知道利用自己的聪慧让其他小朋友对他毕恭毕敬的了。
没理由这么个人长大后，反而还变得好欺负了。
“而且或许萧寒衣都没注意到，他说那些话时就像是在念台词一样，看上去神情激动，可却没有蕴含丝毫感情，就好像他早就想好该怎么对我说了。”
听完这些话，云阳简直都要被惊呆了。
韩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的？他还以为她看不出来呢。
元爵冷笑两声：“你说的一点不错，这就是他专门为你制定好的说辞，一个被收养后又被养父虐待，被逼迫从事研究却又差点被养父剽窃成果，受尽折磨后，依然心系联邦安危的悲惨哨兵……”
“这样的人设听上去还真是惹人同情啊。”
元爵语气感慨，可声音却无比冰冷。
“可他忘了一件事，当初那个项目是由他主导的，他身为总负责人拥有绝对的权利，怎么可能被一个辅助研究员轻易窃取实验成果？”
“更别提被偷药了，他早知道萧山是什么德行，却对他毫无防备？”
韩不昧听完也赞同的点点头。
心里愈发认为萧寒衣不去当个演员，真是可惜了。
多会演啊。
“那元先生你为什么不直接抓他？”
“用什么理由？”元爵低头俯视她。
理由？韩不昧愣住。
呃……元先生抓人还需要理由的吗？
元爵似乎被她逗笑了：“严格来说，他还没有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我没有理由抓他。”
韩不昧一想，好像也是。
萧寒衣看上去好像做了很多，可真没一件事是和元先生有关的。
就连那种可能威胁到元先生的药，现在都不知道研究成功了没有。
跟在元先生身边久了，看他杀人就和杀鸡一样简单，她都快忘了，抓人也是需要罪名的啊。
云阳默默腹诽：这话也就骗骗韩小姐了。
别说是在这颗星球上，就算是在其他几个星区，元先生随意的一句话都比什么法律法规要管用得多。
抓个人哪还需要什么理由？那不是看先生心情的事么？
“那怎么办？”韩不昧问。
“不用着急，人一旦急了，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元爵揉了揉她的后颈，暗金眼眸中掩藏着纯粹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