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不昧没听清他说否则什么。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连连点头，黑亮的眼里全是真诚。
近到能从那干净的双眼里看见自己倒影的元爵眼中不含半点温度。
萧寒衣这个名字莫名的让他如鲠在喉，时不时就要扎他一下。
元爵昂头，用力闭上眼随即睁开。
自己的情绪似乎又有些不对。
想要关住的东西失控了。
哨兵的占有天性不断从骨子里蹦出，疯狂叫嚣着要彻底掌控眼前这个人。
让她从里到外，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最好是在她身上留下永远也不能磨灭的印记。
元爵后槽牙一紧，强行压下了这种狂暴的欲望冲动。
韩不昧是迟钝，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她对元先生信息素的感应还是越来越敏感。
至少她现在就能觉察到元爵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越来越重了。
要命啊！
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羡煞旁人的俊美面容离自己越来越近，韩不昧却只有种被老虎盯上，且即将要被撕咬的错觉。
“请相信我，元先生！”韩不昧大力点头，“如果萧寒衣是长成刚才云副官智脑上那张照片里的样子的话，那我可以肯定，我真没见过他！”
元爵抬眼，暗金眼眸锁定住她：“刚才云阳似乎没有说照片里的哪个是萧寒衣？”
“呃……”韩不昧噎住了，不知怎么，她下意识就认为站在中间长的最好看的那个就是萧寒衣。
“我记得他在孤儿院里的样子，照片里有个长得像的。”
呼，幸好还有借口。
元爵依旧紧盯着她。
但韩不昧不知是被盯久了，有免疫力了还是怎么样？竟然也没那么害怕了。
总感觉先生现在的样子……和大白虎疑心她在外面撸其他猫时一模一样。
都是用这双漂亮的金色眼睛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心虚。
但这次她是真的不心虚。
“元先生，你与其问我，不如再去好好查查那个老头吧，”她友好建议，“至于他说萧寒衣喜欢我这事其实我也不怎么相信。”
“哦，为什么？”元爵眸光一闪。
“因为我想起来了一些事。”韩不昧有些高兴的说。
有些记忆，因为时间久远，确实已经被尘封，可当有人扫开那些灰尘时，还是能露出一些片段的。
“在孤儿院里我记得韩一说过，他要做一个很厉害的哨兵，然后找个和他契合度高的向导在一起，他不会喜欢上普通人，而且他也知道我不喜欢……”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元爵眸光幽深，打断她问：“你不喜欢什么？”
啊……说漏嘴了。
都怪先生这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太有迷惑性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把他当成一只大猫了。
韩不昧犹犹豫豫，最后磕磕巴巴的来了句：“元、元先生，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萧寒衣不可能喜欢我。”
所以他自然也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至于别的，元先生你问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我不也没问过你不喜欢什么。
元爵这次却偏要刨根问底：“重不重要我说了算，”像是看出她想什么，他又补了句，“况且我不喜欢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韩不昧：“……”
好吧，她确实挺清楚。
元先生挺‘爱憎分明’的，对大部分哨兵和向导都是如出一辙的厌恶。
唉……看来是瞒不下去了。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声音极低：“我不喜欢哨兵。”
毕竟大多数哨兵傲慢又自大，还有攻击性，非常看不起普通人。
至于向导，因为他们长的好看且漂亮，所以韩不昧对他们的忍耐性多少高一点。
而且韩不昧以前的理想伴侣，其实是普通人来着……
元爵：“……”
和他厌恶到一处去了是么。
刚才猛地压下去的那股冲动，又再次翻涌起来。
但元爵依然不动声色，声音平静：“真巧。”
韩不昧咽了咽口水，总觉得元爵好像更生气了。
她没有要开地图炮的意思，元先生其实算是少数几个她不讨厌的哨兵了。
还有叔叔、云副官、元迹、赵秘书………
哎，这么一想，她不讨厌的哨兵其实还挺多的，元先生不算特殊。
但这话韩不昧可不敢说出口。
她转移话题：“咳，总之这样说的话，那个萧山会不会是在撒谎？萧寒衣又不喜欢普通人，怎么可能把那什么文件交给我？”
元爵瞥了眼她，捏了捏她的后颈：“这只是你单方面的看法，你怎么确定萧寒衣后来没有改变过取向？”
韩不昧眼神迷茫，这……还能改的吗？
“我们不提他好吗？元先生，”韩不昧举手投降，“你也认为那个文件真的在我这吗？”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好吧！
元爵没说话，手上动作也没停。
直到将韩不昧白皙的后颈上捏出几个明显的指印时，他才缓缓开口：“第一，萧寒衣喜欢你。”
他的语气似古井无波，氤氲的凉薄寒意，叫人脊椎发冷。
“他溜出实验室里来看你这件事是真的，只是你并不知道，东西也真的给了你，以一种你毫无觉察的方式，暂且不知道他留下那份文件的目的。”
“第二，萧寒衣尤为喜欢你。”
韩不昧总觉得元先生说‘喜欢’这两个字时语气格外重。
但是，为什么两个可能都要以萧寒衣喜欢她为开头啊！
只加两个字的话，差别并不大好吗！
“我投资的项目保密性强，研究员想溜出去并不容易，即便这样他都要去看你，那说明他非常喜欢你，迷恋到疯狂的程度。”
“可他却说他喜欢的是向导，同时他还拥有超出常人许多的智慧和极端的想法，这样的人能做什么也不难想出。”
“如果身为哨兵的他本能只喜欢向导，但却偏偏又喜欢上了身为普通人的你，那他为什么不把两种可能合二为一。”
“毕竟他曾告诉我tm111的副作用就是——有一定概率改变人类的基因结构。”
哨兵和向导基因等级是生来就注定的。
没有依靠后期变强就能提升等级的办法。
所以在tm111研发成功的时候，萧山才会认为那是能改变世界的东西。
强行提升哨兵和向导等级就和直接改变基因一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普通人的基因，也被固定得死死的，稳定的在零级。
但如果这种提升哨兵向导等级的药物也能作用于普通人呢？
比如改变普通人的基因结构……将其强行扭转为向导。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萧寒衣要留下一份数据备份，但却又没有直接让韩不昧吃药。
因为tm111还不够稳定。
有可能会害死韩不昧，也有可能会让她变成向导，亦或者……哨兵。
至于为何要摧毁实验室。
或许是萧寒衣意识到了这种药物有多危险，但又始终不肯放弃心底的一丝希望。
元爵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震撼韩不昧三观的话。
韩不昧：“……”
她已经失语了，这是正常人思考的逻辑吗？
本能喜欢向导，但自己喜欢的却是普通人，那就把喜欢的人变成向导？
这听上去就很扭曲，不正常啊！
怎么不把自己变成喜欢的人喜欢的类型呢？
元先生为什么会想出这种可能呢？该不会他和萧寒衣也是同一类……
咳，不对，元先生喜欢的是普通人，好像不用变。
她该庆幸么。
“你认为，是哪种可能？”
元爵捏着韩不昧的耳垂，幽幽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