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您好，请问有入场券吗？”
面前的服务生严重营养不良，几乎就是皮包骨头，颧骨突出，侧面凹下去，面容憔悴，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许舟拿出在兜里的两张入场券，递给了那个服务生。
服务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涅火和许舟，最后目光停留在许舟的脸上，眼神十分遗憾，好像是说“这么好看的脸这么胖可惜了”。
“.........”许舟注意到了服务生的眼神，转头从大门玻璃的反光处看了看自己的倒影。
身高腿长，倒三角身形，头身比堪比模特。
我才是正常身材好吧...
涅火没有搭理服务生，而是仔细看着他检过的票。
服务生拉开大门。“请进。”
走进去后才发现，这是个半地穴的剧院，巨大的楼梯通往下面，灯壁辉煌，地板铺上了红毯，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两人顺着楼梯走下去推开了正中间的门。
整个剧院只有一个房间，上下三层和一个巨大的舞台。
“几排几座？”
“随便坐。”涅火把票收起来。“往后坐。”
“为什么？”
“遇到危险跑得快。”
“.........”
剧院陆陆续续进的人全穿着礼服，羸弱的身材挂上礼服，胸口都可以看到肋骨。
“票多少钱？”
许舟有些意外。“你要报销了？”
“我只是单纯问问，谁说我要报销了？”
“3000美元。”
“多少？！3000？还是美元？”涅火简直气笑了。“这大赛待会发金子吗？”
照这样来看，这翻出来的钱能用多久啊？
“无所谓，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许舟语气轻松。“手机里余额还有好多，随便花。”
涅火挑了一个座位坐下，打开手机就去查余额。
我去，这么多。
她眼里的光比手机屏幕都亮。
从现在开始，手机是重点保护对象。
她退出来，刚要关上手机，就突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图标。
是跟Inpartial一样的骷髅头图标，但是下面标注的名字却是Victory。
涅火打开应用商店搜索有骷髅头的软件，看了一圈都没有和Inpartial一样的骷髅头。
Inpartial的骷髅头，是真的骷髅头写真，甚至还有些泛黄，黑乎乎的眼睛就正对着你，看起来就像是盯着你一样，看久了就觉得渗人。
涅火看着Vcitory，和图标上的骷髅头对视，犹豫再三还是点了一下。
手机一片空白，只留一个加载符号在一直转圈。
“抱歉，您非本游戏用户账号，无法登录游戏。”
Vcitory自己退了出去。
Inpartial是公平，Vcitory是胜利...不一样的游戏怎么会有同一个图标。
“欢迎各位嘉宾光临！比赛马上开始！”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啪地一声，所有灯光都熄灭了，一束白黄色灯光照在厚重的红色帷幕上。
舞台上站着一个同样瘦弱的人，他缓缓张口。“首先！让我们欢迎切曼维斯先生！本次大赛的举办人！”
观众席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站起身，面朝后面鞠了个躬，他的身材算是极少数比较正常的，没有其他人看起来那么脆弱。
他坐下后，就有一群男人围在他身边，争先恐后地往他怀里挤，切曼维斯表情却十分享受，丝毫不顾这是在公共场合。
那些男人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穿着暴露，露脐装的肚皮都凹陷到骨头里。
这么多人争夺位置的画面简直惨不忍睹，还互相推搡，说着一些写成小说都过不了审的话。
涅火庆幸自己可以选择性屏蔽他们中一些人说的英文，剩下的说中文的就实在避免不了了。
“那么！第二十一届儿童选美大赛！现在开始！”主持人走到舞台旁边，等待着帷幕拉开。
能比什么？
比谁穿的可爱吗？
“你看过这种比赛吗？”涅火开始找话说，这样就可以转移注意力，那些人说的中文也可以忽略了。
“没有，我忙。”许舟神情自若，好像听不到那些声音一样。
“忙着复读？”那些声音已经吵到需要涅火捂住耳朵的程度了。
“也不算是。”许舟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我参加的所有大型活动都不能自己选，这种比赛更是不可能安排到我身上。”
许舟顿了顿。“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许氏投资的，我会代替我父亲去参加出面。”
“.........”涅火沉默了，还不如听着那些人吵，起码没这么扎心。
哗！
红色的帷幕拉开，从左边走出来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的脸上可算是有点肉了，是正常小孩的身材，就是穿着和动作不正常。
她对着观众席上的切曼维斯抛媚眼，浓妆艳抹，穿着成人的服装。
涅火看着小女孩都说不出来什么话，捂着耳朵的手都僵住了。
“你们有钱的都这样吗？”
涅火转过头看向许舟，却发现许舟捂住脸身体向前倾，胳膊硌在腿上，低着头都不敢看舞台。
许舟闷闷的声音传来。“...不是。”
其他观众习以为常，甚至有的脸上还出现了满意的表情，切曼维斯笑着看女孩，像是在挑选一件商品。
“你不是豪门吗？”涅火笑着调侃。“这种事情你不是应该司空见惯吗？”
许舟整个人都快钻地底下去了。“我知道有的人有这个癖好，但是他干违法的事情的时候我没在场，更没看过。”
“谁干的？”涅火觉得商机来了。“有名吗？”
许舟慢慢抬起头，看着涅火，都不敢往舞台上看一眼，眼睛在副本里是浅蓝色的，像是湖水一样在黑暗中荡漾。
“你要拿这个卖给媒体赚钱？”
涅火眼神坚定。“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绝不向邪恶势力低头。”
许舟摇摇头，脸上的肌肉都跟麻了一样，做不出任何表情。“他已经进监狱了。”
涅火遗憾地咂咂嘴。
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孩子走出来，有的是男孩有的是女孩，无一例外穿着性感暴露的衣服，做着不雅动作，所有人都在谄媚那个举办人切曼维斯。
但是举办人切曼维斯看到男孩眼中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涅火勉强睁开眼睛，尽量不去看那些台上的人，而是在观众席上找人。
总会有其他玩家也在这里。
她看到了两个没穿礼服的人，两个人小声议论着什么，然后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碰了碰拳。
“跟着哥！哥绝不会亏待你！”
“好！我信你，哥！”
看起来应该是玩家，但是还差一个。
涅火继续在里面找，昏暗的灯光让寻找变得更加困难。
她一排排地看，不放过每个人。
都穿着礼服...没有别的衣服...
等等！
她把目光移回前排那个背影，白色的头发，穿着那身很熟悉的衣服。
那不是礼服，那是制服。
是黑白队的队服，白色质感衣服和黑色腰带，全身上下就只有腰带那一抹黑色，加上那头白发...
那人像是注意到了后面的目光，转过头。
涅火立马按住垂眸看地板的许舟的脑袋，逼迫他和自己一起弯下腰去，许舟的头哐地撞上了前面的椅背。
“啊...”许舟还没叫出声就被涅火捂住了嘴。
“别叫！”涅火声音小心翼翼。
许舟看她这样，心中不禁疑惑，点了点头。
涅火松开了手，许舟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前面的那人没有看到他们俩，又转回了头继续看比赛。
“你突然按我头干什么？疼死我了...嘶...”许舟和涅火还是保持这个姿势。
涅火手劲大这事于池也有发言权。
“我看见白鸽了。”
许舟整个人都僵住了。“白鸽？”
涅火点点头。“他就坐在前面，刚刚回头了。”
“跑？”
“都到这儿了，一跑不是更明显了吗？我刚刚看他他还发现了，现在跑就是自投罗网。线索不要了？”
“那待会散场了怎么办？”
“硬打吧，大不了就死。”涅火吸了吸空气。“一个人打，至少能稍微拖一会儿。”
许舟很惊讶，涅火从来不像是什么乐于奉献的人。“你要和他打？”
涅火冷笑。“想什么呢，待会散场了我就把你一推，我跑。”
许舟:？？？
原来爱死不死的是他。
“按照上回来说，他和winter能直接杀了我们，但是他们一直留我们到通关。”涅火回归正题。“就算加上另外两个人，付澄和李繁鸿，我们也没有胜算，说明他们留我们还有用。但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因为一个人才留全我们性命的。”
许舟明知故问。“那你觉得他们会因为谁才不杀我们？”
“应该是他们队长，先知下的命令。”涅火没有搭理许舟演一问三不知的戏。“而且我觉得那个人不可能是我，不可能是季颜，不可能是你。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和一个人起过任何冲突。”
“于池。”许舟这回是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保于池。”
“我上哪知道？”涅火看了一眼白鸽的位置，他没有注意到后面。
涅火直起身子，叹了口气。“或许他们会因为于池杀了我。”
“不可能只杀你一个，我们三个谁都逃不掉。”
“于池到底对黑白队有什么吸引力？他们是世界团队竞技榜第一。”
“不知道。”
涅火从来都没有对于池放下过戒心。
或许是单纯想多了，于池可能跟黑白没什么关系，从认识开始，就没有做出过实质性伤害行为，和黑白完全搭不着边。
但是打赏十万积分的那个人是不是先知，无从得知。
也有可能是放长线钓大鱼，但是于池放长线又要钓谁？
“第一轮比赛结束！请评委老师打分！”
前排的评委拿起笔，在一个白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分数，白鸽没有等大灯打开就站起身，走了下去，在拐角消失了。
“他走了。”
“好的！现在中场休息！等待下一轮比赛开始！”
“走。”涅火站起身，许舟拉住了她。
“走哪去？”
“他提前离场，可能是找到了和主线相关的线索，我们不能落后他太多，要不然通不了关。”
与其通不了关一定死，不如赌一把运气。
大灯全部打开了，剧院里变得清晰了。
“分开走。”
“好。”
两人站起身，走下了观众席，绕过舞台的后面，打开了旁边的门，许舟走了左边，涅火走了右边。
涅火打开门后，有一条长长的走廊，旁边还有许多分支，连着不同的房间，来来往往有不少人，有的拿纸在背什么，有的急急忙忙打着电话往外走。
看起来是后台。
有人注意到了涅火，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她。
涅火推开了第一间的门，里面摆放的全是杂物，落了一层土。
她关上门，又去第二间。摆放的是一些演出服以及头套。
还是没有。
她继续往前走，一间间地找，每一间都不是，每一间都没有人。
哐！
她打开门，里面灯光敞亮，房间很大，坐着很多人，那些人正在给自己孩子打扮，穿着每个都不一样的成年人衣服。
那些人听到有人开门的动静，都回过头看向涅火。
我这是进哪了？
“这个人...也太胖了吧？”有个人感叹道。
涅火再次重新审视那些人，男女都有，瘦骨嶙峋，衬衫甚至需要系起来，手臂细到感觉一捏骨头就会碎成粉末。
“抱歉，走错了。”涅火转身就要走，却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几乎是一碰到她手背，涅火就感觉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像是正常人的手了，像是一个白骨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来都来了，进来坐坐。”
“不了，我还有事。”
“不要自卑嘛，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抱歉哈。”
直？
涅火从未怀疑过自己，但是她现在还是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和拉着她的那人比，她确实没有那个人瘦。
但是涅火不胖也不瘦，明明是正常人的身材，身上也有肌肉，是很健康的身材了。
那些人已经瘦到一种恐怖的程度了。
那人拉着涅火，把她带到化妆镜前。
“哎呀这孩子，怎么吃的这么好？瞧瞧这脸上的肉！”
“哎呀家里交了不少脂肪税吧？”
“什么脂肪税？”涅火通过镜子看着身后的人。
“你家里人没告诉你啊？你这么胖可是要向政府交税钱的！”
好离谱的制度。
涅火尬笑。“确实是，我给家里添了不少负担。”
“哎呀没事！别自责！”
“我告诉你一个减肥秘诀！你早上跑五公里，中午五千个跳绳，两百个仰卧起坐，全天不吃饭，坚持三天，能先把水分减下去。”
确定减的水分，不是命吗？
“呃...好，回头我试试。”
“给你看看我家孩子！迈伦！来！”
远处走来一个小男孩。
“给这个姐姐表演一个！”
小男孩认真地点点头，然后认真地...
朝涅火抛媚眼。
“...............”涅火偏过头，手上抓着自己的裙子，感觉浑身不自在。
“怎么样？”
涅火干笑。“挺好的...”
“我就说吧！我们家孩子是最好的！肯定能拿第一！”
“不可能！我们家孩子才是第一！”
“我们家才是！”
几人眼见就要吵起来。
涅火捂住脸。
我这是来了个什么地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