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还真是急转直下呀。”
吴明的踩在在几分钟前才被赋予了名字的白色固体上，在现在应该叫做正质固体的上方端详着不远处手无名氏。
“喂，这么小心干什么？你要知道，小心可是干不成大事的。”
“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嗯？”无名氏偏头，“为什么？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吗？”
它指向下方的谐和流体，“你看看黑与白，正与负，这难道不是很协和吗？”
“装鞋的那种鞋盒吗？”
”哈，好他妈烂的谐音梗。”无名氏敛起笑容，这让吴明一直萦绕在内心中的烦躁淡去了几分。
“你也知道这很烂啊。”
说完，脚下的正质固体开始不断拔高，看着终于抬起手的无名氏，吴明笑了。
「穿刺」
白质组成的尖锥刺穿了无名氏抬起的手。
“什么！”
看起来相当意外的无名氏刚抬起另一只手，下一秒就被白质穿透。
“该死的，这是什么！”
「多重｜穿刺」
脚，腿，躯干，最后是手臂。无名氏就被数十根白质像是标本里的昆虫一样，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但吴明依旧没有放下心来，他将放置于半空中的手臂。突然向旁边一拍。
「碾压」
无名氏咳出一滩协和流体，狰狞的看着它“你以为我会屈服吗？要杀要剐，随便你。”
见他真的没有了反抗能力，吴明才从上方跳下。
近距离观察它那狼狈的模样，吴明笑着摇摇头，“呵，无名氏也不过如此，什么都市核心，恐怕都是……”
“狐假虎威？”
声音从吴明背后传来，但比吴明反应更快的是暴力挣脱开枷锁的无名氏。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大喊一声，一脚踹在吴明的腹部。
「过载?附着—左脚」
“砰！”
吴明整个人在一瞬间变成了大写的v字型，然后击穿了正质固体柱带着大量的协和流体飞出众人视线之外。
“说真的，我还以为你会踹他裆呢。”
“喂，好歹他也是我，虽然说是十八年前的我，但那也是我呀。”它义愤填膺地说：“我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进行如此残忍的对待呢？”
那道声音抖了抖，像是在憋笑。
过了一会，它将自己全身上下仅有的有颜色，有形状的手臂递给他，解释道：“回头处理了一下伊恩斯的事情，接下来就不必留手了，放开干吧。”
“啊……”无名氏挠头，“你把话都说完了，让我很难搞哎。”
“那就别说，现在这个残缺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你。”
然后它就消失了，只有一条手臂代表着他来过。
“真是难受，组合起来就成为了一个废物的家伙，为什么分裂之后反而会变得这么厉害呢？”它对这个手臂说到，可惜手臂并没有嘴。
“算了算了，跟自己和解吧。”
拿起手臂转了两圈，然后接在左手的肘关节上，伴随着想象中的咔嚓声，两条左手融为一体，就像从来没有分离。
“你妈的为什么？”吴明拖动着自己的脚步向他挪来，白质正在亡羊补牢一般填补他身体上的缺口。
“喂，你这可是在玩梗唉。”
无名氏没好气地说，虽然两者的距离估测起来至少还有一千米起步，不过考虑到现在这里的背景音乐是某个女人的声音……超级耳朵和超级嗓子也变得没那么奇怪了。
“闭嘴！我怎么不知道我何时变得如此括噪了？！”
吴明心情很不好，他实在有些无法忍受一个成长的自己，会变成这般模样。
而它无法容忍的源头子和本身的原因有关；它本质上是无名氏成长和磨练后褪下的空壳成了精，而问题就在这里。
照理来说这种的空壳永远都不会觉醒，至于原因……无名氏曾经探查过上亿人的精神，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空壳，就是空壳，并且这些东西只会是空壳。
不过现在很明显的出了一个例外，而这个例外的出现原因那就是无名氏从来都没有查看过自己是否有这类情况。
从当下来看，无名氏很明显的是受到了特殊对待，作为第一人，空壳同样具有含有精神的一部分。
〔但这还不够。〕
吴明握紧拳头，它又一次的回想起来那一天。
光。
光。
光。
到处都是光。
它不理解。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光芒？〕
它“看着”光柱直通云霄，激动的……
〔等等，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这才意识到，它所看见的，并不是自己感受到的，而是别人的。
〔这……不是我。〕
恐慌，迷茫，疑惑如同潮水般袭来，然后又在无穷无尽的光芒中消去。
光？
光！
〔我是，谁？〕
它想到。
然后就是黑暗。
光芒再也无法寻觅，入目所见之处，唯有黑暗相随。
无数混乱的记忆在此刻显现，也许以前就有过显现的迹象，但是现在更胜以往。
情感混杂，思绪交织，它曾一度以为自己永远无法再度看见光芒。
然后黑暗消去，留下了一个已经明晰了自己的，不能再算做空壳的“人”。
“我是……吴明，他所抛弃的过往。”
“总有一天，我们两个会面对面的交流。”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抛弃了过去的。”
“总有一天……”
“就是今天！”
吴明咆哮着抓住一旁开始增殖的白质柱，然后。估算距离达标后弯腰击碎柱子，在重力的牵引下降落到无名氏面前。
“哇哦，美国英雄式登场！”
“我要让你后悔你所做的一切！”
无名氏向后挪动，指向了它身后，“咳咳，身后。”
吴明气笑了，“呵，没想到无名氏也会搞这种卑劣的把戏，你以为我真的会转身让你有机会攻击我吗？不会的，上一次没有感知到只是我自己的失误罢了，只一次，不会……”
“噗！”
“没有任何一次勇敢，不从疯狂中破壳而出。”
“同样的，并非所有人都能从中脱离。”
明明是已经进入薄暮之年的老者，但它的眼睛甚至比一些年轻人更加明亮，然而还有另一样东西更加明亮……
一把小刀。
“你好，外乡人。”
“真不愧是一刀四百的小刀。”无名氏鼓掌，“你瞅瞅它都趴地上起不来了。”
“闲话少说，我已遵循交易来到此处，这便是我的终局。”老祖嘶哑的说到，接着递出小刀。
“好的。”无名氏接过那把小刀，然后老祖便与协和流体化作一体。
“该死的……无名氏……只会偷袭的，混……咳咳！”
“不要骂的这么难听嘛，你看看我的腿，他已经有一些……不受控制了。”无名氏笑道：“你觉得呢？”
吴明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右腰，身体痉挛着怒视无名氏。
“算了，反正也不差这一个。”小刀划开吴明的脖颈，洞穿两侧胸部，“以防万一，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这样干。”
可惜吴明现在无法回应了，明明这些伤口几乎在下一秒就好了个七七八八，但他失去了说话的权利，而胸口和脖颈的痛处让他又不由得蜷缩成一团。
“帮个忙，另一个我自己。”
左侧传来了砸舌声，然后吴明身上顿时多出了数十把血红的武器。
“弑杀前来报告。”它血红的眼眸扫过吴明，然后甩戈敲碎了吴明的头。
“请。”
弑杀单膝跪地，双手供上血红色的长戈。
“谢谢你了，我自己。”
小刀没入掌心，接着无名氏接过戈，目送它融化直到无从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