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全程高能
季望舒的新电影《不死之人》，仅仅只拍了两天就杀青。
那几位话剧演员台词功底太牛逼了，季望舒怕细节出现疏漏，所有镜头都拍了两到三条，最后仍旧是轻轻松松搞定。后期制作反而用时更久，总共加起来耗时12天，这还包括制作电影宣传剧照在内。
当季望舒打电话通知伊伊，说自己的电影已经拍完时，伊伊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伊伊就在上海监制新剧，专门跑回来公司看季望舒的新片，看完之后她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良久才苦笑道：“你这部电影，还真是有内涵，可惜百分之百不能通过广电审查。”
“所以我决定卖给视频网站。”季望舒说。
伊伊问道：“你自己卖，还是公司帮你联系？”
“公司来吧，我懒得麻烦，”季望舒说，“可以找优酷试试，我以前跟他们合作得比较愉快。”
最终，伊人影视公司没有单独联系优酷，而是通知了所有视频网站来看片，他们打出的旗号是“16亿票房导演季望舒的首部网络大电影”。
结果猛的来了十多个视频网站相关负责人，看完之后大家面面相觑，心里都拿不准。
《不死之人》太另类了，全片接近100分钟，从头到尾都是聊天对话 ，不喜欢的观众会看起来很闷，而且需要一定的历史和宗教知识才能看得懂其中的你内涵。而网络观众的情况恰恰相反，相当一部分的学历都在初中以下，这些人都不是本片的潜在观众。
你说这部电影没潜力吧，它又确实内涵精彩，而且导演是季望舒，凭他的名气就能赚不少网络播放量，视频网站不可能放过机会。
众人纠结的问题在于，到底该出什么价来买这部片。出价高了很可能赔本，出价低了季望舒不一定会卖，而且有可能被同行抢走。
视频网站的人在没缕清头绪之前，都不愿意购买独播权，因为那样风险太大了，更不打算高价买断网络版权。
最后大家讨论的结果，就是《不死之人》一片多卖，以网络分账的形式，授权给13家视频网站播出。
事实上，网络电影在中国是很有市场的，将近一半的网络大电影能够收回成本，而拿去电影院放映回本的比例只有10%。
网播电影的赚钱途径大致有三：
第一，播出之前的广告收入；
第二，网络平台的付费点播分账；
第三，付费期结束后的贴片广告分账。
季望舒的《不死之人》，就是走的这个路数。最重要的是片子不用交给广电审查，只需要各大网站自审即可。当然，如果播出后有不良影响，有关部门还是会介入，情况严重的直接下线封杀。
4月1日，各大网站开始宣传这部电影，季望舒也在发微博配合：“你们要的新片来了，是部科幻电影，从创作剧本到完成后期，可是整整花了我半个月时间。”
季望舒还贴了张宣传海报，屎黄屎黄的底色，还印着原始人一步步变高成为现代人的背景。海报正中央，粘着小胡子的季望舒神色冷漠，那眼神似乎是看穿了历史迷雾。
网友们反应很激烈，飞快地回复道：
“刚看到艾伦的微博，心里吓了一大跳。再看看日期，好吧，是我输了。”
“强烈鄙视大骗子， 今天谁说话我都不信，抵制愚人节从我做起！”
“哈哈，早上出门就有人夸我帅，希望每天都过愚人节。”
“貌似不是假消息，今天优酷、土豆、爱奇艺、乐视、PPTV、风行电影这些视频网，全在首页打出了《不死之人》的宣传广告。貌似艾伦这次拍的是网络大电影，不是院线商业片。”
“不会吧，艾伦玩真的？”
“艾伦越来越堕落了，居然跑去混网络电影。”
“半个月就拍完一部电影，不是烂片谁信？反正我是不会去看。”
“爱看不敢，不喜欢就滚蛋。”
“我也是艾伦的影迷，但对他这部新片真不看好，半个月还包括剧本和后期，拍出来的恐怕会是一坨屎。”
“你觉得艾伦是那种拿烂片来忽悠观众的人？”
“看看情况吧，说不定是好片呢。”
“……”
就连季望舒的粉丝都态度犹豫，更别提普通网友了。当各大网站报道这则新闻时，网友们各种冷嘲热讽，电影同行也一致不看好。
半个月完成制作，而且还是科幻电影，这话无论谁说出来，都会被认为是在骗人。
引起质疑的同时，也引发了无数人的好奇。特别是那种自媒体视频作者，更是眼巴巴的等着影片上线，好看完之后做节目调侃。
韩适就属于其中一员，他网名叫做“毒舌君”，专门制作影评视频，靠吐槽国内外烂片赚取播放量。
足足等了六天，终于等到《不死之人》上线，韩适立马登录自己的爱奇艺会员，同时拿来纸笔准备记录电影中的槽点。
影片开头是个老式小区，镜头渐渐推进，出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面包车后盖打开着，季望舒一身土气的休闲装，正搬起个箱子往面包车上仍。
突然又驶来一辆轿车，车上下来三个人，是一位老者、两个中年。
中年男性喊道：“姬老师，你今天就走吗？怎么都不事先打个招呼？”
“我不习惯说再见。”季望舒道。
中年女性埋怨道：“你可是复旦最年轻的历史教授，怎么说辞职就辞职？”
季望舒说：“呆腻了，想换换环境。”
中年女性提着一袋子食材，说道：“大家十年的同事，离开之前总得聚聚，今天我来炒菜。”
中年男性从车上搬下来一箱啤酒说：“酒都准备好了，今天不醉不归。”
季望舒和三人握手寒暄后，头发花白的老者问：“怎么不请搬家公司？”
季望舒笑道：“有些家当很精贵，只能自己动手。”
老头随手打开车上的一副字画，点评道：“这副《兰亭集序》仿得不错，不输给故宫的冯承素摹本，以前怎么没见你拿出来鉴赏过？”
中年男性凑过来，仔细鉴赏道：“比冯承素摹本更具神韵，应该是出自大师之手，这属于国宝级别啊！”
季望舒说：“这是《兰亭集序》正品。”
大家都认为他是在开玩笑，老头笑道：“正品跟唐太宗埋在一起呢，你别说你是挖坟弄来的。”
季望舒撇撇嘴，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
之后众人一起把面包车里的东西又搬回楼上，边走边聊天，内容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日常小事。
看到这里，韩适忍不住皱起眉头。因为三分钟都过去了，影片没有任何槽点，同样没有任何爆点，这似乎是一部让人毫无期待感的无聊电影。
陆陆续续又来了四人，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朋友们一致认为季望舒是遇到什么困难，才会选择匆匆搬走，逼他说出实情一起帮忙解决。
在聊天过程中，同事又在屋里找出一把剑和一幅画。季望舒说剑是陶弘景亲制的，画是张择端在北宋灭亡前创作，引来考古学家的几句调侃。
电影进行到八分钟还在聊天，通过对白，可以知道这些同事有考古学家、人类学家、心理学家、历史教授、宗教学家、生物学家和女大学生。
直到第九分钟，季望舒饰演的男主角说：“如果一个人从旧石器时代活到今天，你们怎么想？”
同事们只当他还在说笑，但看电影的韩适却心头一动，因为片名就叫《不死之人》，难道男主角真是个长生不老的原始人？
韩适抱着极大的耐心看下去，越看越是心惊。从山顶洞人、黄帝、炎帝、蚩尤、后稷、尧、舜、禹、老子、孔子、释迦牟尼、于吉、张角、孙策、王羲之、陶弘景、王莽、唐太宗、李白、杜甫、赵匡胤、成吉思汗、张择端、岳飞，一直到辛亥革命的孙中山、袁世凯，从古至今无数无数名人都被囊括其中，串成了一个荒诞而又自圆其说的故事。
“”我草！“”电影看完之后，韩适傻愣了半天，才去网上挨个查资料，想要找出剧情漏洞。
结果很明显，毫无漏洞可言。男主角说的那些事情，要么是史书记载、要么是神话传说、要么是最新的考古成果。
韩适看了眼评论区，发现已经有20多条留言。
“拍的什么傻逼玩意儿，看了六分钟无聊死了（电影前6分钟内容免费）。”
“逗我吧，这是科幻电影？”
“草，这种片子也能放在网上骗钱。”
“原谅我读书少不懂欣赏。”
“……”
这些评论全是谩骂的，而且基本属于免费用户，只看了开头六分钟便放弃。
至于认真看片的付费观众，估计此时还在琢磨剧情，甚至有人看了一遍不是很明白，于是翻回来看第二遍，他们暂时还没功夫留言。
韩适同样如此，他足足看了五遍电影，把片子细节都全部掌握了，才开始写影评节目的文案：“大家好，欢迎收看每周一期的《毒舌影评》，我是你们的朋友毒舌君。上周各大视频网站放出消息，16亿票房大导演季望舒同学，居然也放下身段玩网络大电影了。带着找茬吐槽的想法，毒舌君第一时间观看了这部《不死之人》。怎么说呢，不喜欢的观众根本坚持不到6分钟，但如果你耐心观看到第九分钟，那后面的剧情全程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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