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这话一出,简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关于“存在”的哲学迷雾!
林婉,这位被“模板”身份束缚了无数纪元的母亲,竟然选择了放弃“完整”!
她选择了那些由她的碎片诞生的“不完美”的生命!
她说完,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一丝留恋。
她的身体,在小满和亿万“林小雨”的注视下,开始缓缓地、缓缓地化作一缕缕纯粹的光芒!
那光芒,不是消散,而是融合!
就像亿万颗流星,瞬间冲向大地,又像千万朵花瓣,飘向每一个等待被滋润的生命。
刹那间,亿万个原本只是情感复制品的“林小雨”们,不再是模糊的光影,不再是依附于模板的投影。
它们在吸收到林婉化身的光芒后,轮廓瞬间变得清晰,色彩也变得鲜活!
它们不再是复制品,而是各自独立的存在!
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每一个,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属于自己的生命!
小满抱着怀中的婴儿,看着眼前这壮丽的一幕,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倒映着亿万个新生的光点,它们在虚无中闪烁,跳跃,每一个都像在说:
“我在这里。”小满抱着婴儿,从那片纯白的“未命名层”虚无中一步迈出。
妈耶!
脚下是坚实的土地,头顶却不再是她熟悉的地球夜空了!
这天空,简直是宇宙级的“涂鸦大会”现场啊!
原本排列得规规矩矩的十二星座,此刻像是被哪个调皮的孩子,用巨大的手掌给揉搓了一把,整个“队伍”都散了架。
什么猎户座、天琴座,此刻都错位得爹妈不认。
更绝的是,那条温柔璀璨的银河,现在像极了一幅幼儿园小朋友的抽象派大作,歪歪扭扭的线条,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野性美。
最让人忍俊不禁的是,有那么几颗星星,竟然凑在一起,赫然拼出了一张歪嘴的“笑脸”!
简直是在挑衅宇宙的“正经”!
“滋——警告!警告!现实语法持续退化,局部区域已出现‘情感溢出’现象!”耳边突然响起大d那听起来要崩溃却又不得不尽责的电子音。
这哥们儿简直是宇宙级的“老妈子”AI,时刻在碎碎念。
小满抬头,目光穿透那片“不正经”的星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溢出?
退化?
哼,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那就让它再乱一点吧。”她轻声嘟囔,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霸气。
右手轻轻按上胸前那十三道光印,它们此刻温顺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是她意志的延伸。
“从今天起,所有错别字,都是合法的。”她的话语,仿佛一道跨越宇宙的法则,宣告了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就在地球上方,宇宙新规闪耀的同一刻,遥远的火星地下避难舱里,韩松的心脏猛地一颤。
他正坐在冰冷的控制台前,听着通风管里那段循环了无数年的摇篮曲哼唱,那是他女儿林婉留下的最后声音。
突然,哼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脆稚嫩,带着一点点得意,又一点点忐忑的童声!
“爸爸,我写了个错字哦!”那个声音,像一束光,瞬间劈开了韩松心底那片冰封多年的荒原。
“女儿?”他猛地捂住嘴,泪水像决堤的洪水,砸进了尘埃遍布的金属地板。
他知道,他真的知道!
他的林婉,终于不再是录音里那个永远完美却又虚无的幽灵了!
她是一个会犯错、会笑、会撒娇、会回家的孩子啊!
这一刻,韩松感觉整个宇宙都亮了,所有的苦难和等待,都值了!
当小满那句“所有错别字,都是合法的!”的回响还在宇宙中荡漾,像一颗超新星爆炸后的余波,震颤着每一个敏感的灵魂时,火星地壳深处,那个冰冷、幽闭的地下避难舱里,韩松的心脏简直要跳出胸腔了!
他前一秒还在为那声“爸爸,我写了个错字哦!”激动得热泪盈眶,觉得所有的苦难和等待都值了,可下一秒,那种狂喜就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透心凉。
“女儿?”他刚才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唤,现在听起来怎么都带着一股绝望的颤音。
他猛地捂住嘴,泪水像决堤的洪水,砸进了尘埃遍布的金属地板,溅起一朵朵无声的花。
他踉跄着,几乎是扑到了控制台前。
那上面,一个被他尘封了十年、锈迹斑斑的录音日志接口,像一个被遗忘的伤口,此刻却无比醒目。
他颤抖着手指,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小心翼翼地,又带着一种自虐般的决绝,激活了它。
“哔——”一声刺耳的电流音划破死寂。
然后,熟悉的童声,像从记忆深处被捞出来的碎片,机械而空洞地重复着:“爸爸,晚安。爸爸,晚安。”
一遍,又一遍。
那声音,完美,无瑕,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更别提什么“错字”了!
十年来,他无数次听着这段录音入睡,入醒,用它给自己编织一个虚假的慰藉。
那份“完美”,曾经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是他坚信女儿还活着的证据。
可现在,这份完美却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窝上。
“不是!这不是她!”韩松猛地一拳砸向控制面板,金属外壳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他手心生疼。
他嘶吼着,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你不是她!你不是我的林婉!你……你是系统漏洞!你只是一个,一个该死的程序!”
他发狂了,那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简直比女儿真正的死亡还要痛苦百倍。
他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球布满血丝,恨不得将这冰冷的避难舱都拆了,将这欺骗他的“声音”撕成碎片。
然而,就在他的怒火即将烧毁理智的刹那,一丝微弱的、温热的光芒,突然从他面前的通风管壁上渗了出来。
那光线,不是那种工业化的冷白,而是带着一种暖融融的橘黄色,像炉火,又像母亲的掌心。
它那么柔和,却又那么清晰,一笔一划地,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勾勒着,就像一个孩子,正用尽全身力气,笨拙地练习着写字。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光影逐渐成型。
第一个字,是“韩”,然后是“松”……
“韩松……”他下意识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沙哑。
可是,当写到末尾时,那光影并没有停顿,而是调皮地,不,应该说有点顽皮地,在“松”字的旁边,多点了一笔。
一个歪斜的,像泪滴一样的小点。
韩松猛地一怔。
他那满腔的怒火,就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小点给浇灭了,只剩下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在提醒他这一切并非幻觉。
这个……这个笔触……
尘封了三十多年的记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撕开了盖子。
当年,他的小林婉,那个扎着两根小辫子的豆丁大点儿的丫头,第一次学写他的名字时,总是会把“韩”字写错。
她那时小小的手,握着比她手指还粗的蜡笔,每次写到“韩”字的那个“革”字旁,都会不自觉地多画一笔,像流下来的一滴汗。
“爸爸,我写错了,这是不是我的‘汗’?”小林婉当年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问他,指着那多出来的一点,咯咯地笑着,眼睛像两颗星星。
而他,总是会抱起她,亲亲她的小脸蛋,笑着说:“对,是爸爸的‘汗’,爸爸为你流的汗。”
“汗”……不是“韩”……
眼前的光点,歪歪斜斜,却带着一股穿越时空的熟悉和温柔,就像他的小林婉,穿越了死亡和虚无,回来给他写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错字”。
他哽咽了,喉咙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颤抖着,慢慢地,伸出他那双饱经风霜,长满老茧的手,指尖轻柔地,又带着一种极致的虔诚,触碰向那一点温热的光芒。
“……对,我是汗,不是韩。”他终于低声呢喃,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清晰地映出了那一点光,以及光芒中,他女儿那张调皮又可爱的笑脸。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触碰一个光点,而是在触摸女儿柔软的脸颊,触摸她那份独一无二的,带有“错位美”的生命痕迹。
与此同时,远在地球北极圈,艾琳娜·科瓦的“第一所学校”里,气氛简直可以用“煮沸了的蒸汽锅炉”来形容。
教室里,那些原本温和的、用来固定孩子们名字的金属板,此刻像是突然被烧红了一样,发出“滋滋”的声响,温度飙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金属味儿,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仿佛数据被强行改写时的那种刺鼻味道。
艾琳娜的瞳孔猛地一缩,那种警觉性,几乎是刻在骨子里了。
她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母狮,猛地扑向最近的一块金属板。
“见鬼了!”她低声咒骂,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些孩子们用蜡笔、用手指、用各种颜料,歪歪扭扭写下的名字,此刻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诡异速度,被某种高维力场强行修正!
三岁的米娅小朋友那充满童稚的“米娅”,扭曲着,变形着,硬生生被拉扯成了更符合“系统规范”的“梅亚”。
卢卡那个像螃蟹一样横七竖八的“卢卡”,在一阵扭曲的光影中,被拉直,被塑形,最终变成了规整的“卢卡斯”!
这哪里是修正,这分明就是“格式化”!
强行抹去所有不完美的痕迹,把所有的独一无二,都变成统一的标准件!
“不!”艾琳娜的心头猛地一揪,那是一种本能的、无法压抑的母性愤怒。
她毫不犹豫地冲向教室中央的“情感锚定装置”。
这玩意儿,之前还像个艺术品,上面贴满了孩子们各式各样的“错误”名字,散发着一股暖洋洋的能量。
可现在呢?
装置核心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就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巨手,强行掐断了能量源!
“能量正在枯竭!”她耳边传来装置AI焦急的警告声,带着即将崩溃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