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等到天大亮。
县城下的战场上，刘辉最起初的8千士兵报废完毕。另外一边的邓锡带领自己的2万大军，才浩浩荡荡的带领接近兵营附近。
邓锡看着满地的碎肉，以及瘫坐在地久久不能回过神的路名章。
“路名章，怎么回事？这……”邓锡很不想承认地上的现实，可手指等残肢不是假的，这宛如弥漫火药硝味和血腥味的炼狱。
好几个作战参谋当场吐了出来。
路名章回过神，看着邓锡：“师长，这仗怎么打，这里只能看到对面兵营的小影子，我的弟兄们人就没了！”
“名章啊，我……”
可邓锡像是想到什么，急忙大喊：“全军后撤！快！”
邓锡一把拉起一旁战马的缰绳，飞身上马：“将路名章架起后撤！”
此刻，在场的所有军官都反应过来，这里是“险地”。
2公里的打击范围。
牛达望远镜内看到这一切，撇撇嘴道：“这就跑了？我就十三发炮弹，你们要是不跑我都舍不得打。”
“哈哈哈！”周围的炮兵参谋大笑。
攀枝花县城外战场。
炮声隆隆。
此刻不过是迫击炮声，后方步兵炮和野战炮已经熄火。
“来吧，狗日的！”一名连长亲自操作勃朗宁重机枪，对着面前不怕死冲锋的士兵扫射。
副机枪手负责给换装子弹。
连长回过头喊道：“轻机枪！全部压上，开火！”
哒哒哒哒——
章邯也是热血沸腾，看到这些Gm仿捷克轻机枪手们，他心痒痒的。
机枪手都是班副，一旁还有一个专门收集弹匣的副手，同时给班副递去弹匣。
几乎没有士兵能冲到200米的范围内。
“下令，督战队监督，士兵全部点射，空枪次数太多的士兵登记下来！”石虎说道。
一旁的一团团长脸上有点挂不住。
当初他只是个副团长，要不是组建第三师，抽调走了团长去当副师长，恐怕也轮不到他。
但原团长也抽调走了许多精锐老兵，导致这些从民兵里面抽调的士兵，战术动作别扭不说，而且都有误伤队友的事情出现。
当着师长的脸，这个一团团长脸简直丢到姥姥家。
“末将前去督战！”一团长敬礼道。
石虎看着战场，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一旁的参谋长李九良挥挥手：“去吧，注意安全。”
“是！”一团长羞愤难当，憋着一口气。
一出指挥所。
一团长一把甩掉自己的大檐帽，拿过一旁卫兵手里的mp40冲锋枪：“头盔！”
“团长，我是师长的卫队，你这……”
“费你娘的什么话，头盔！”
卫兵不情不愿的递上自己头上的头盔。
当一团长在戴头盔时，四周早已等候请战的一团各营副营长和参谋。
“都给老子拿起枪，奶奶的，一群兔崽子，净给老子丢人。”一团长吼道。
不一会。
对面的尸体都堆砌起一个沙袋战壕了。
石虎摆摆手：“下令火炮开路，步兵准备上！”
——轰——
一轮火炮覆盖，将后方士兵用士兵尸体堆砌的战壕轰碎。
“嘟嘟…嘟——嘟嘟——”
“是冲锋号，章邯，上刺刀！”老九提醒道。
章邯也急忙从腰间皮套内抽出一柄匕首刺刀。
老九见状：“你什么时候磨的刺刀？”
“嘿嘿，趁你睡着我偷偷磨的！”章邯得意道。
老九暴跳如雷：“画蛇添足，你是要害死你啊！”
丝毫没有犹豫的老九，说着就将自己的步枪递给章邯，老九一把夺过章邯的刺刀。
章邯第一次见老乡老九如此生气和紧张。
老九喊道：“别发愣了，跟在我背后，拿稳枪！”
作为老兵的老九此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精锐老兵！出列！冲锋！”随着营长的喊声。
作为中士的老九，端起刺刀就冲锋，但他的刺刀不敢直直的，只敢朝天拿着。
“杀！”
正当跟在身后的章邯郁闷之极，他肉眼看见的在第一排的老九刺杀速度慢了一拍，而且老九刺杀过程时刻要看着点身旁的战友。
没有其他人，一捅就拔出。
捅杀的地方也不再是以往老九给他说过的心脏，而是腹部肚子上。
老九怕什么来什么，此刻的刺刀刚刚交手下，几下就卷刃。
刺刀的镀膜被磨掉，要不是刺刀是钨钢合金，战场上再也没有比这坚硬的替代品，恐怕老九都想丢掉了。
老九不会用川军的大刀，只会刺刀拼杀。
第一团一个营的士兵开始和已经在奔溃边缘的刘辉部接触。
刘辉也是来了脾气。
“奶奶的，老子以为你们是属乌龟的，只会开炮射击！”刘辉怒气值拉满。
因为自己的亲弟弟，被人射击一枪爆头。
而对射击之人，就是眼前这个营之人。
“师长，撤吧！”
刘辉顺手就揪起副官的衣领，一刀抹去他的性命。
“再敢言撤，杀无赦！”
刘辉拿着军刀，对着冲来的一个士兵杀意四起。
士兵端着刺刀捅来，刘辉身法一躲，一把拔过士兵的步枪枪杆，挥起军刀一下劈死士兵。
“给我杀！”刘辉大喊。
士兵也被激发出血性。
“杀！”
“章邯回来，靠在我们两一旁！”老九喊着章邯三三制。
可章邯早就红了眼，捡起地上的川军大刀，挥舞着自己的武艺，对着敌军挥砍。
老九很是无奈，很快就有落单的士兵加入老九这边。
章邯如同杀神一般，一路杀去，无人可挡。
刘辉也是见谁杀谁，不论对方是否是士兵还是军官。
整个战场上，第一团三个步兵营的步枪兵全部压上，跟刘辉的2万士兵开启拼刺刀的肉搏战。
后方。
“团长，出现伤亡了！”团参谋长提醒道。
一团长紧盯战场：“我知道，在坚持五分钟。”
他在等，在等这群士兵激发出和对面敌军一样的斗志。
血战就拼着一口气。
战场上。
章邯越杀越勇，已经杀入对方腹地。
“杀！来啊！”章邯三秦汉子的悍勇爆发出来，本就块头很大的章邯，在人群中宛如再世吕布。
手持两把大刀的章邯，围住他的敌军，只要谁露出破绽他就杀谁。
好似不是敌军围困的他，而是他在挑选猎物。
“杂碎，老子好不容易吃口饱饭，怎么的，你们就来破坏，杂碎，老子的弟弟，父母！”章邯每说一句，就有一个敌军脑壳被劈开。
不远处的刘辉注意到了这边。
刘辉在衣服上擦拭一把自己的军刀，此刻军刀依旧钢亮如新。
“闪开，师长来了！”
杀的起劲的章邯，注意到后撤的敌军，刘辉如同一头猛虎一般审视着章邯。
“那很有胆色，入我帐下，我给你一个团长！”刘辉说道。
章邯嘴角微咧：“老子这辈子最恨川人，恨川地的军阀，杀我母，又杀我弟，老子也差点死去。”
刘辉一愣，想起什么：“你不能将前朝军阀归咎在我们头上。算在我们整个川人头上。”
当初确实有支军阀武装，为了筹措军饷，任由士兵北上去往西北抢夺军饷。
“杀！”章邯暴喝一声杀来。
刘辉也眼神冰冷，挥刀砍去。
“杀，杀，杀，杀！”章邯刀术攻速极快，刘辉好几次险些招架不住。
正当关键时刻，老九这一队杀入包围圈。
老九喊道：“章邯，不要恋战，撤回来！”
老兵们哪怕自己再强，武艺再高，也都紧紧依靠身旁的战友给他护卫，战场上靠血勇，也靠团队协作。
可惜杀起劲的章邯根本不管不顾。
老九这边也有点招架不住。
老九的刺刀不敢挥砍。
因为刺刀和其他人的对比，已经坑坑洼洼豁口许多。
战场上根本不给老九换枪和武器的机会，稍不留心，就会被人嘎腰子。
“章邯，撤，这是命令，撤！”
章邯眼见就要劈死刘辉，因为刘辉已经有些脱力，手心被震的发麻。
“杀！”
“章邯小心身后。”老九大喊，可他就在刚刚一个回眸，就被对面一个士兵一刀劈在胳膊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袖子。
章邯也感受到身后冲来的两人。
“去死！”也就是这一回身，让喘口气的刘辉再也不敢恋战，着急忙慌的逃走。
当章邯劈死偷袭的两人后。
不可置信的一幕浮现。
老九的刺刀被一柄大刀砍断。
老九被三个敌军围起了砍死，而老九身旁的两人快速向章邯靠拢。
“要想活着，跟紧我们！”
很显然章邯没有去听。
章邯怒了，彻底的红了眼睛，血丝布满眼球：“都去死！”
“回来！”
这里可是2万人对战几千人。
而且敌军还在源源不断的支援，一直保持在2万人厮杀。
章邯一刀一个，武力值爆发，手里的大刀都被砍废好几把，章邯遇到什么武器用什么，哪怕是步枪，有子弹就射击。
可人越杀越多。
刚刚老九身旁的2个士兵也此刻都倒在战场上。
后方。
一团长突然大喊：“士官压上！”
“杀！”
排列成两排，肩膀军衔是上士的士官，全部手持mp40冲锋枪，头戴m35钢盔，长筒战靴。
哒哒哒哒——
割韭菜一般，对着面前围困己方士兵的敌军开火。
打完一梭子，后面一排里面跟上。
直到看到己方士兵后，这才住手和停止前进。
在冲锋枪的掩护下。
己方步兵开始有秩序的后撤，一两个着急忙慌跑的也会被一旁老兵拽住，让他保持队形撤离，同时枪里开始装填子弹。
一团长再次命令：“火炮延伸射击！”
——轰——
——轰——
此刻己方步兵也装填完子弹，各自在身旁一名士官的指挥下，开始再次自由射击。
敌军后方被火炮覆盖。
被这种打法打懵的敌军，就连刘辉的督战士兵也奔溃逃离。
刘辉早在火炮射击时，已经跑没影了。
留下一地的尸体。
硝烟散去。
余晖洒向整个战场。
章邯跪倒在老九遗体前，脸上没有晶莹剔透泪水，而是混合着血水的泪痕。
“啊！啊——”章邯无助的嘶吼。
这些年，他跟着父亲东躲西藏，这边刚刚安稳，就发生战乱，弟弟和母亲也早在乱军中死去。
章邯起初已经绝望，可父亲依旧觉得老周家香火不能断，老家没办法活命，那就去南方看看。
一路上天大地大，竟然没有父子俩半寸容身之地。
起初的父亲还想凭借本事，找一户大户人家当账房。
可大户人家，父亲带着章邯还没有干上几天，就有军阀冲入地主家中，烧杀掳掠。
父亲和章邯侥幸活了下来。
可惜。
再也没有东家愿意用他们，都说之前大户被军阀抢掠就是周家父子招来的。
没办法的父亲，再次带着章邯南下。
这才来到川地。
可惜川地也不太平，几乎年年大战，月月小战，私下里各村也械斗成风。
父亲由于方言不通，再加上手里的积蓄也光了，只能带着章邯去讨饭，就这样加入了流民大军。
四处打仗无处躲藏，父亲坚信更南边偏远，应该会没有事。
就一路来到了滇省。
然后果不其然，在滇省父子俩都吃饱了饭，父亲去往工厂当会计，章邯则是去当民兵。
因为在之前剿匪过程中的英勇表现。
在石虎返回大里后的扩军中，章邯就被纳入进第一师第一团三营来。
而老九则是章邯踏入军营，给分配的“老师”，也是章邯的三秦老乡。
老九在军营里每每将章邯当自己“儿子”一样照顾，老九有个儿子，也就18岁的样子，如今在中学上学，他许久都没有见儿子了。
老九给章邯每次说到他的儿子，老九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同时，老九这次就在想，今年他有年休假，他准备回去带着儿子去城里照相馆好好照个全家福。
章邯抱着老九，死死的不撒手，一旁的战友怎么拉扯都没有用。
大家都见怪不怪，也就去各自搜罗尸体去了。
章邯看着老九死了都死死握着的卷刃的步枪刺刀。
陷入无尽的回忆。
“娃，你要知道，我们这枪是一人一把，要是损坏了，要上报，随后这把枪报废上交，在给你配发新的编号步枪。”
“知道了，老九你快教我这枪怎么用，我刚才拉栓怎么拉不动！”章邯急眼了。
老九笑呵的说道：“我以为你是孙猴子，无所不能呢，这就把你给难住了？”
“教不教！”章邯对着手里质感很舒服的Gm毛瑟98K爱不释手。
“哈哈哈，这里，你看枪机的这里是个保险栓，这边拨弄是……”
“哎！叫你呢！”
有人在章邯身后推了一把，将章邯拉回现实。
“没事吧，不要再多想，我们之前好几个都是你这样，最后一个个成精神病了。”
当章邯转头看向身后，眼神冰冷冒着血色的杀意。
士兵们吓的一个踉跄。
“快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