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对不起，是哥哥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我看到云儿身子在不受控地颤抖，心里就像被一只大手攥着，透不过气来。
只能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安抚起她的情绪，直到她再次进来。
“感觉怎么样？把这喝了！”
她手上端着一碗，名为草药的东西，但看着黑乎乎的，还散发着一股黑气出来。
看起来跟草药没多大关系，长得倒是跟毒药有些相像。
我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又觉得她不会害自己。
加之，她那双眸子盛满了期待，实在是不想让她失望。
我咬了牙，心一横，就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那个味道，我至今都记得，就像是馊掉的饭菜还掺杂了腐烂果子的味道。
我努力地想要克制住自己，但那强烈的刺激还是让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
她见我想要吐，立即往我嘴巴里塞了颗山楂，还不忘把我的嘴捂上：
“你可千万别吐！里面可都是好东西，我寻了好久的！”
那个时候，我们靠得是那样近，她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侧，我感到自己的心神都快要稳不住了。
以至于，山楂都到肚子里了，我都没有察觉到。
还是云儿在旁边，喊了自己好几声，才回的神。
她大抵是看我没什么事了，才松开了手，将碗收拾好了以后，又打算离开。
但这次，我叫住了她：
“瑾安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说着，我还拉着云儿一块给她鞠躬行礼。
但她却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赶紧起来：
“不用谢我，我都说了我会报恩的！”
云儿并不知道我们先前是见过面的，所以才会对她这般设防。
这几日，云儿愣是一句话都没有同她说过，生怕她是堂兄派过来的奸细。
而方才，我把一切都告诉她了以后，她才真正地放松下来。
兴许是云儿觉得自己这几日有些无礼，在瑾安姑娘再次进来以后，她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不曾离开。
我还看到她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在我们鞠躬行礼后，她也终于开口对她说话了：
“姐姐，谢谢你！”
瑾安姑娘听到她的话以后，嘴角悄悄上扬，笑意在眼中流转，却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假意揉了揉鼻子，故意咳嗽几声：
“咳咳，舍得说话了？再不说话，我都要以为你是个小哑巴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然后，蹲了下来，同云儿对视起，她轻轻地点了一下云儿的额头，嘴角蔓延起一抹甜笑。
那莞尔一笑的样子，当如春风拂冬雪，让云儿的脸上都浮现出两团红晕出来。
“我、我这段时间、失礼了。”
云儿连忙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在同她直视起。
“姐姐？这个称呼，我喜欢！按理来说，你们是灵主的孩子，我是受不起你们这句姐姐的。
不过，你们的身份已经随着前几日的那场大火一同消散了。
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就只能委屈你们往后管我叫姐姐了。”
从那天起，我同水云就有姐姐了！
姐姐原本是想把我们带到身边，一同仗剑走天涯的，但她害怕我同云儿的存在会被人发现。
最终，还是定居在了一处僻静的山林。
她一开始就同我们说了：
“有些事，我得提前跟你们说清楚：
我呢，是不可能养你们一辈子的！
等水云成年了，我就会离开。
到时候，你们兄妹俩只能靠自己了！
你们要去报仇或者像现在一直隐姓埋名下去，那都是你们的选择，我可不会再管你们了。”
其实，她早就可以不管我们的，因为她的恩早就报完了，她为我们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但她害怕我们无法生存下去，还是决定把我们养大再离开。
那几年，她教我们法术，教我们医理，教我们活下去的本领。
她把她所有学过的本领，毫无保留地全部教了给我们。
在她的帮助下，我和水云也逐渐有了自保能力。
一开始，我的确还有要夺回灵主之位的念头。
但那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过久了，让我不知不觉地忘记了仇恨。
而每每想到她会离开我们，我的心就止不住地疼。
可我又很清楚地知道：她不是金丝雀，她自由且强大，她是一只能够翱翔于天际的鹰。
她已经为了我们付出了很多，我又怎么敢奢求她留下呢？
抱着这样矛盾的想法，我还是日复一日地过着平静的生活。
终于有一天，平衡被打破了。
那日，谢伯伯找到了我们。
他同姐姐在厅内谈了很久，我躲在门后偷听着。
谢伯伯是我父王手下的人，为人正直，做事果断，是为数不多的能臣贤士之一。
他心怀百姓，忧国忧民，是个好官！
“如今，灵界战乱不断，生灵涂炭，富人挥金如土，穷人苟延残喘，已然没了当初繁荣的盛象。”
谢伯伯说话间，还总连连叹气。
姐姐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喜怒：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姑娘，灵界百姓需要他们，还望你能、”
谢伯伯的话还没说完，姐姐就强行打断了：
“你搞错了，不是问我能不能，而是要问他们愿不愿？”
谢伯伯似乎对姐姐说的话很是不满，声音中全是怒色，大声反驳道：
“有些东西不是不愿意就能不做的！他们是先主的孩子，自然是要背负起灵界的重任的。”
“老头，你说的这些，我也懂！但他们要是不愿意，你也不能拿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吧？”
姐姐的语气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这可把谢伯伯给气坏了。
“什么？你叫我什么？老头？我看起来很老吗？”
那声音尖锐得快把我的耳膜给穿破了。
没办法，谢伯伯最讨厌别人嫌他老了。
按他自己的话来说，谢伯伯可是还能为灵界再奉献个几百年的人，怎么能算老呢？
姐姐像是被他这一声尖叫给吓到了，霎那间，声音都软了不少：
“不老，不老！谢老，你一点都不老！是我失言了，你一看就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