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春晓气的大喊。
好好的平地，给她挖这么大一坑，害她和老公差点摔下去。
等等，骂早了。
这不是普通的坑，坑里全是野猪！
我滴乖乖，……里面整整有五头野猪！
“四哥，我是眼花了吗？”
看她老公笑得像个傻憨憨，就知道没有假。
“大兄弟还是挺讲究。”
他老公轻易不会被收买，除非对方肯出五头野猪。
“那头最大的，三百多斤，怎么也能卖两百多块。”
“那头也不小，一百八。”
“一百五。”
“一百五。”
“一百。”
这些野猪脑袋上仿佛贴着二维码，贺战南拿眼睛一扫，就出价钱。
当真是肥猪满圈，财源滚滚！
“我的酒呢！”
大粽子气呼呼走来，见这俩人盯着他的野猪，却是两手空空。
贺战南赶紧从包里掏出一瓶酒。
“一头野猪三瓶酒！”
“明白明白！”春晓忙安抚，“一头换三瓶，这里有五头一共十五瓶，再赠送你两瓶，十七瓶！”
“但是酒不能喝多，小酌怡情大酌伤身，咱先记着账。”
“我是死人，不怕伤身！”
也是，死都死了，还能怎么伤……
他俩又回去取了两瓶酒。
不能一下把十七瓶都给他，万一喝够了，不想和他们做买卖了，那可就亏大啦！
第二天，贺战南拉着最大的那头野猪进城，把涛哥震惊的下巴差点脱臼。
当场一过秤，三百二十多斤！
“老四，你是挣钱不要命啊，这大家伙在山上遇见了不赶紧跑，你还敢打？”
贺战南：“拿命换来的，你出多钱？”
涛子进屋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喜笑颜开走出来，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百，贺老板满意不？”
比他估算的不说多一百，那也多了好几十。
“二百六吧，快过年了，让你多赚点儿。”
涛子切一声，“哥从来不赚黑心钱，你拿三百，我照样不少挣。”
说完拍拍贺战南肩膀，“快过年了，野猪肉可是紧俏货，能弄就多弄点儿！”
在金钱面前，兄弟的命不值一提。
贺战南：“那车还跑不？”
“当然跑！”涛哥立马正色，“今天跑两个地方，包住不包吃，费用八十。”
早就看出他有资本家的潜质，果不其然。
春晓继续陪跑。
临出发之前，她特意去市场买了不少地瓜土豆。
贺战南：“能赚差价？”
春晓：“不能把我的野猪饿瘦！”
第二次出车就顺手多了，两天时间一来一回，顺利把钱挣到手。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几天都有雪，老板发话，年前能不跑尽量就不跑了。
今年过年早，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年三十，大家兜里的钱也赚足了，好好回去过个年。
“下雪天你可别往山里进，小心让野猪拱沟里！”
涛子内心还是很在意摇钱树的死活。
“那要是有货你收不收？”
“收！”
收就好，他手里还压着四头野猪呢。
贺战南都跟媳妇商量好了，剩下的四头猪两头卖给涛哥，一头卖给孙耀祖的朋友，剩下一头不卖了，分一分过年当个礼。
隔了几天，野猪全部卖光。
年前最后一次进城，涛哥请客，顺便给他俩包了个大红包。
“我掐指一算，1984是个好年头，是我涛子发大财的年份！等春暖花开了，咱们干票大的！”
贺战南忍不住笑，“怎么听你这话，咱们像劫道儿的。”
“呸呸呸，跑长途还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不过国家一严打，治安好多了，国泰民安才能赚大钱，咱们都生在了好时候！”
涛哥的话让贺战南的心脏一阵猛缩，他又想到了那些长眠在战场上的兄弟。
可惜这国泰民安的日子，他们再也享受不到。
春晓在旁边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
贺战南赶紧收住情绪，没必要伤心，兄弟们早就开始了新的人生，而且大富大贵！
他端起酒杯，“来，敬国泰民安。”
春晓跟着说：“现在是国泰民安，用不了多久就是国富民强了！”
“哎哟？”涛子竖大拇指，“还是弟妹会说，你要是在体制内，以后准有大前途！”
觉着她说官场话？春晓心说兄弟们，我讲的可都是大实话！
吃完这顿饭，涛哥就要跟小妍去南方过年。
尽管交往了这么久也算熟人，但春晓至今不知道这俩人背后的“大树”是谁。
她跟老公私下猜测，八成是体制内的大人物。
小妍是南北混血，妈妈是南方人，据说每年冬天都去南方猫冬。
涛哥说她今年赖着不走，就是不舍得春晓。
这姐妹，是真的拿她当姐妹！
贺战南着急，“咋不早说呢？马上就杀年猪，早知道你们走，我提前杀！”
猪肉血肠炖酸菜，那可是东北名菜。
尤其用铁锅柴火炖，老销魂了！
涛哥一边咽口水一边生气。
“我就说不去吧，非去！”
许妍白他一眼，“你爱去不去。”
涛哥也就嘴上硬气，立马改口：“没事，咱兄弟日子长呢，明年再吃！“
——
别人的冬歇都歇一个月了，春晓跟老公才刚开始缓口气。
买完了年货，贺战南把大解放开到了三姐家巷子门口。
今天顺路把文秀接回去，晟子十有八九也会跟去姥姥家玩。
他从不空手来三姐家，不仅给买了很多年货，还有一整条野猪肉腿。
小晟子一看见小舅的车，眼睛都跟狼似的冒绿光，坐在驾驶室上咋拽不下来。
“你要敢乱动，仔细我扒你的皮！”贺翠翠警告儿子。
袁建业的眼珠子也被黏在大解放上，就是浑身透着酸溜溜的味儿。
“老四你真行，这才几天功夫，驾照到手了，车都开上了！”
贺战南笑一笑，没吱声。
“涛子跟你关系这么好，咋不把你姐夫的事当个事办呢？”
那天饭桌上，他死皮赖脸求涛子，涛子为了让老四面子过得去，就答应帮他跟厂领导打招呼。
袁建业求人办事虽然一毛不拔，但不耽误他心急。他满心以为回去以后，厂领导能马上找他，立马把他调运输队去，结果左等右等也没消息。
这段日子他天天烦贺翠翠，让她去跟老四说，甚至让她去找涛子问。
贺翠翠能搭理他个脑袋！
“你不要脸我还要！”
也不能说袁建业不要脸，不然他就亲自去问了。他既想捞好处，又不想在小舅子面前放低身段。
终于这次，让他逮到了机会。
“老四啊，涛子现在跟你关系好，那是用得着你，以后万一用不着，还不一定咋样呢！你不用跟他客气，趁着现在的关系，让他帮我把事情办了，咱俩才是实在亲戚！”
贺战南能咋说？
“涛哥去南方了，等他过完年回来，我再跟他提提。”
“这才对劲嘛！我是你亲姐夫，你对我好，我能不对你姐好吗？”他低声说，又掏出一根烟，递了过来。
贺战南摆手，“我不抽烟。”
“你得学！以后你就是场面人，连烟都不会抽，让人笑话！”
贺战南：我在这听你说这些废话，才是个笑话！
“走了姐夫，这周末杀年猪，别忘了。”
袁建业乐呵应着，“到时候开车来接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