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死寂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众人面面相觑，喉间像是被无形的丝线勒住。谁能想到有人会如此直截了当地让人家拍他马屁，这份突兀让场面瞬间凝固，众人只能强扯出僵硬的笑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掩饰着内心的局促不安。
“你们或许遗漏了个致命破绽。”我指尖划过手中长枪，枪身发出清越的嗡鸣，
“这一路看似平静，既无魔修踪迹，亦不见任何行商队伍。可诸位不妨想想，此地连通大商的官道足有三条，往常就算是深夜，也该有零星人影，怎会如此人迹罕至？”
姬大胆猛地一拍脑袋，浑浊的眼珠滴溜溜转动，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大哥的意思是，这里缺少吸引敌人现身的诱饵？”
“认识你这么久，你终于聪明一回了。”
小太阳下意识脱口而出，可话一出口便察觉到不对。他迎上众人惊愕的目光，喉结上下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我的意思是，和你并肩作战的每一刻都刻骨铭心，漫长到仿佛历经了无数个春秋，所以才会有相识已久的错觉！其实咱们才结伴没几天，哈哈……”
他干笑着挠头，试图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化解尴尬，可那笑声在空旷的林间显得格外刺耳。
风四银铃般的嗓音突然响起，她莲步轻移，发间的玉簪随着动作轻晃，投下细碎的光影：
“但我们本身不就是诱饵吗？连渡劫七重的强者都敢觊觎，没理由会忌惮我们这些小角色吧？”
她看向我的目光炽热得仿佛实质，像是要粘在我身上，那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我不自觉扭头回避。
我警惕地扫视四周，枯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一种被窥视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那目光如芒在背，却又带着某种熟悉的压迫感——是宋小虎！我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出来吧！既然来了，就没必要再藏头露尾的。”
话音刚落，队友们齐刷刷抽出武器。剑光映着众人紧绷的脸庞，姬大胆将大刀横在胸前，刀身微微颤抖；小太阳的细软长剑亦在指尖泛着幽蓝的光，风四更是祭出长鞭，鞭梢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线。
然而，树林里除了偶尔传来的鸟雀惊飞声，再无其他动静。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也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
“大家都小心点。”我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沙哑，“刚刚那感觉绝非错觉，只是消失得太快。”
众人苦着一张脸，姬大胆嘟囔道：“大哥，别吓我们了。您这实力都摸不清对方底细，我们还怎么打？不如趁早打道回府算了。”
“又来了！”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汗毛根根竖起。众人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紧绷，武器握得更紧，指节泛白。
“嗷嗷嗷……你们在这一路转悠几天了，是在找我吗？”
伴随着张狂的笑声，宋小虎的身影从树梢跃下。月光洒在他黑袍上，勾勒出诡异的轮廓。可当他看清我褪去伪装的面容，那双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身形微微晃动。
“怎么又是你？”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与慌乱。
队友们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一路上我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怎么都不愿摘下面纱。再看宋小虎的表情，不仅认识我，而且那微微佝偻的脊背、不自觉后移的脚步，分明透着几分惧意。
我向前踏出一步，地面在脚下微微震颤：“怎么，见到故人不开心？”
“我看你是嫌命长了！”宋小虎色厉内荏地咆哮着，手中的骨杖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上次老夫大发慈悲，饶你一命，现在你竟然还敢送上门来。”可他只是虚张声势，始终与我保持着安全距离，骨杖始终未指向我分毫。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我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杀意，一字一顿道：
“我那朋友，还有机会回来吗？”
“切……异想天开！”宋小虎仰头大笑，黑袍下传来骨骼摩擦的咔咔声，“他回来了，那我去哪儿？”
“既然如此，那就没得谈了。”我碎星枪朝前一指，枪尖泛着森冷的寒光：
“你修炼魔功，残害大商将士，今天我们就是来取你性命的！”
众人面面相觑，满脸疑惑：“这两人到底什么仇？怎么越听越糊涂？”
宋小虎的目光在我身后逡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别以为侥幸逃过一劫，就有与我抗衡的资本。小小元婴期，口气倒是不小。不过就算我不杀你，你觉得自己还能活着离开这里？”他刻意加重语气，那眼神仿佛在暗示着某种致命的危机。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开：“小子，你不知道你们被人跟踪了吧？一个渡劫九重，两个渡劫六重，就等着咱们两败俱伤呢！也不知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你来的。”
我心中大惊，渡劫九重的强者，那可是能翻云覆雨的存在！
我眯起眼睛，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怎么着？你难道还想和我联合？”
“有何不可？”宋小虎黑袍无风自动，周身腾起黑色雾气：
“我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不过是我借了你朋友的躯壳。但你换个角度想想，凭他自己修炼，此生怕是都到不了渡劫期，而我却能带着这副躯壳重回巅峰。”
“屁话！这笔帐可以稍后再算。但眼下，我们的确可以先联手，解决掉那些暗中窥视的家伙！”
“好胆魄，居然敢对渡劫九重出手，看来你这身上秘密不少，只是光嘴巴硬是不够的，咱们还是得有个周详的计划……”
我们俩就这样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动手，气氛异常压抑，众人只觉得是我们双方都有忌惮，殊不知我们是在传音。
几十息过后，宋小虎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啊！既然你执意找死，那我便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