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骊仔细思维,心想着这妖人厉害,又好似饿狼扑食,咬住了就不肯松口,否则见着奇精子宁肯收了那四、五道阴火夹击,也要将那阴阳风雷神光遁放起,借以速速奔逃,脱离战场,便该是穷寇莫追。此实乃用兵正理,否则诡云溺海那十数万尸兵,眼下乍然被阁主和奇精子的布置阻碍,断了偃尸辰妖星的邪光滋养,若不尽快看顾,用法子安抚镇压,只怕尸兵暴乱,反噬主人,岂不是更加不妙。偏这妖人,不知缘由,仿佛那十数万尸兵不过草芥刍狗,并不在意丝毫一般,非要穷追不舍,追赶上来。若不是自己早已领了令狐阁主法旨,持令领兵,前来接应,或是奇精子遁法稍慢,一时赶不回来,必定是要被那妖人拿住,受一番非人折磨。
想到此处,欧阳骊心中论定,只怕眼下对峙,不过一时而已。凭着妖人眼下动作,可见她最后仍旧要发兵入阵,免不了是一番恶战。自己仍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好生戒备。否则万一这妖人猛然发难,自己动作不及,不能指挥阵法变换,只怕会叫那无数尸傀鬼怪,当下将阵势冲垮,便是果真得不偿失。
于是欧阳骊暗运元神,再次同阵外潜伏的百十来人传令,令他们更打起精神,密切注意对面尸兵傀儡动向,若有异动,即刻传信。
之后欧阳骊又将右手令旗展动,放出信号,借此先将阵中灭门开了,放出一片肃杀绝灭之气,充盈阵中。同时再将左手令旗展动,调动东南杜门,借其中巽宫木气,将生灭阵中原本变幻莫测的人员流动,宫位变换,更模糊起来,十分难以捉摸。
欧阳骊才有布置,一切将将妥当,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正是外面潜伏隐身的兵将传音,说是对面乌泱泱、黑森森一片邪气妖氛之中,又一路妖气,瞧瞧从从水路潜行,好似有百十来个身影,叫鬼影裹着,正往阵中而来。
欧阳骊听闻,心道:“来的好巧。正好叫我见识见识你这一方左道鳌首的厉害,也不枉来这一趟了!”
说时迟,那时快。真是刹那之间,不过毫厘当中,只见那一路尸兵傀儡,幽冥鬼魂,忽然从海中窜出,张牙舞爪之中,从生灭阵西方,冲入阵中。
好在欧阳骊早有动作,将阵法运转。阵中三百六十兵将,俱都按照先前演练,在阵中轮番变动。一十二队人马,或是交错并行,或是同行并肩,一会疏松零散,一会攒聚涌动。忽而好似各自队中,个人自有章法,一片混乱,过后又像三百六十人,又都长了同一副心思,都是一般动作。真是变化无端,叫人眼花缭乱,不能分辨。
此时这里一路百十来个尸兵傀儡,闯将进了阵中。它们都有那诡云溺海的妖人在外驱策,用秘法策动,使他们先来探明虚实,本来没有什么自我,不能自己动作。此时才进阵来,便被这阵中的无极变化,冲散了队伍。
它们原本攒聚在了一处,将尸僵邪气,好似拧成了一股麻绳,非常浓厚,好似一道护体甲胄,坚硬无比,甚难破除。然而阵中变化,虽然杂乱无章,无迹可寻,却又自然而然,毫不刻意。如此才更出乎那妖人意料,竟然才一出手,便被摆了一道,这叫她分外懊恼,更是不能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