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祲狂躁不安的嘶吼着，俨然失去了理智，体内魔气不断暴涨，难以抑制的想要摧毁所有的东西，渴望杀戮的快感。
柳毓歆见他彻底没了意识，双手缠绕着雷电，在触碰到明祲时，狠狠电了他一下。
但此时明祲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出招迅速又狠辣，没有半点被电到的迟缓。
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柳毓歆懵了一瞬。
下一刻，明祲出现在她面前，两人距离极近，柳毓歆甚至能看清明祲脸上的汗毛，以及脸上红纹的纹路走向。
两人很快分开，相对而立，柳毓歆看到了明祲的右手手臂沾满了鲜血，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到地面上，好似一朵朵绽放的玫瑰。
柳毓歆绝望的闭上眼睛，宛如破碎的娃娃，缓缓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整件宗服，再无生机。
苍澜宗的峰主和长老赶到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一幕。
“师尊！”
“师妹！”
“柳毓歆！”
“大胆明祲，你竟敢修魔弑师。当真是……呃……”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闪身消失，下一秒，他只觉得喉间一阵刺痛，抬手摸了一下，是黏腻温热的触感，有什么东西不断涌了出来。
齐言摊开手一看，入目是刺眼的血色，身体在这一刻失去了力气，天旋地转之间，已经倒在了地上。
明祲用同样的方法将一个个站着的人都捅了个对穿。
很快，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尸体，血色染红了身下的地面，空气中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四周陷入诡异的寂静，明祲在杀完最后一个人之后，挣脱开最后那抓着他脚的人。
明祲突然感觉身体莫名一轻，浑身的魔气瞬间消散，原本狂躁嗜杀的欲望也随之消失。
恢复清明的那一刻，明祲瞳孔震颤，入眼是满街的血色以及各种死状的尸体，扑鼻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他感受到手上的黏腻，缓缓垂下头，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却见他的半条手臂，沾满了粘稠鲜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我杀的？”
明祲脚下一软，猛的跪倒在地，在他面前的尸体赫然是何源安，如今已了无生息的躺在地上，胸口处有一道贯穿的伤口，鲜血不断的涌出，身下流淌出大片的血渍。
“师兄……”
明祲颤抖着抓起何源安的手，看见手上的血弄脏了他的手，又手足无措的放下，抓起衣摆擦了擦手上的血，却擦不干净。
只能用没沾着血的那只手牵住何源安，轻轻晃了晃，额头抵在他的手上，声音里染上了哭腔，“师兄，师兄……你起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修魔，你起来骂我啊，师兄。”
“我错了，师兄，你别睡了，快起来啊。求你了——求你了……师兄……”
空旷寂静的街道上久久回荡着明祲的哭喊声，压抑不住的嚎啕大哭，满心痛苦悔恨。
“师兄——”
再抬头时，明祲看见柳毓歆的尸体躺在不远处，一样的是胸口破了个大洞，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
“师尊……师尊……”
明祲连滚带爬踉跄着到了柳毓歆的身侧，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双眼紧闭，害怕的晃了晃她的胳膊。
“师尊……你别闹了，快起来！弟子害怕……弟子……啊啊啊啊啊啊——弟子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师尊……”
明祲抓着柳毓歆的手，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期待着他们会回答他，哪怕是骂他一句都好，但是都没有。
良久，街上依旧是萧条寂静，除了明祲压抑的哀嚎，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明祲眼前一黑，彻底陷入黑暗。
……
“阿祲，你愣什么呢？快些回去跟师尊复命了。 ”
一个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明祲一阵恍惚，猛的抬头看向前方，在触及那抹身影之时，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师兄？？”
何源安略微蹙眉，疑惑道，“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我？”
明祲几步上去，慌忙抱住何源安，感受到他温热的身体，不由得哽咽道，“师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我还以为……”
此时的他淹没在失而复得的惊喜之中，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将人抱得更紧。
何源安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背，“做噩梦了？不用怕，师兄在这儿。”
“嗯……”
何源安听着他哭，冷硬道，“不许把眼泪鼻涕蹭到我衣服上。”
明祲闻言，直接揪着他的衣摆擦眼泪，“我就蹭，我就蹭。”
“……”何源安冷沉的脸瞬间黑了几分，拳头攥的咯咯响，最终忍了下去，“走吧，回天净峰。”
何源安刚一转身，就被拔地而起的藤蔓捆了个正着，挣扎了几下都没挣扎开。
此时他神色有些慌乱，“阿祲，你干什么？”
明祲略一耸肩，漫不经心道，“没意思，你们演的一点也不像。我不想陪你们玩了。”
何源安愣了愣，强装镇定道，“阿祲，你在说什么啊？你先放开我，有事我们好好说。”
“说什么？说你假扮我师兄一点也不像是吗？说我为什么没掉入你们的陷阱之中是吗？”
明祲抹了一下眼角残余的眼泪，笑嘻嘻道，“我哭了，我装的。”
“何源安”显然也没想到，眼眸闪烁，脸上微微扯出一抹笑容，“阿祲，你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啪——”
一声脆响，“何源安”的头被打偏向一边，神情有些错愕，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明祲神色平静道，“别用我师兄的脸做出这么恶心的表情。他可不会这么笑。”
“何源安”垂下脸，舌头抵了一下被打的地方，嗤笑了一声，“你何时发现的？”
脸还是何源安的脸，但声音变得阴恻恻的。
明祲道：“不知道。但你肯定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假的？”
“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何源安”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你诈我？”
“很明显吗？”明祲看着他黑了脸，故作无辜的挠了挠鼻子，“你也太容易急眼了，换个段位高点的人来演吧。”
这家伙真好玩，逗一逗就炸毛。要是换成师兄，这会儿得把他的头都打歪了。
“何源安”没再说话，化作一缕白烟消散在原地。
明祲见状，大喊道：“哎……这就走了？留下来吃顿饭呗！师兄做饭还是挺好吃的，不试试吗？说不定我就信了呢？”
“哎！喂！”
真走了？
明祲四处转悠了一下，都没看到人，心里还有些遗憾。
看来真走了。
刚刚应该沉住气的，先让他做顿饭吃再说。
明祲摸了摸肚子，还真有点馋师兄做的饭了。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幻境依旧没有消失。
看来对他的杀招不在这儿。
明祲往苍澜宗的方向走去，集市依旧一如既往的热闹。
路过好几个摊子，明祲终于忍不住了，脚步一转直接进了一家酒楼。
酒楼里的人齐刷刷朝他看过来，全都懵住了。
明祲顺着他们的目光往身后看了看，没看到其他人，又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看我干什么？你们酒楼不让人吃饭？”
“……”
一阵沉默之后，酒楼里又恢复了热闹，众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明祲“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真不巧，坐在最中间的那桌，对面还有两个男人，正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坐过来。
明祲非常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友，拼个桌呗。”
对面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