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来王家村这边抓小鱼了？”
王卫军不屑道：“咱们这边小鱼多一些呗。”
船上其他两人看向那几艘小渔船时，胸膛都挺起来了，他们王家村村民现在出海人均日收五块钱以上，别说附近村，就是镇上大部分居民都没他们赚得多。海里的小鱼他们看不上了。
不过，他们看不上，附近村的人看得上啊。
临海县经过这段时间疯狂捕捞小鱼，海里的小鱼，肉眼可见的减少，王家村最近出海没捞小鱼了，附近村的人开始到王家村捕鱼海域抓小鱼。
王卫军看到王海川脸色不太好，就问道：
“小叔，怎么了？”
王海川吐了口烟，说道：“你们抓小鱼想过后果没有。”
“啥？”
“你们抓小鱼，什么小鱼都抓，很多金昌、白鲳、龙头、乌头等等能卖钱的鱼，这些鱼的鱼苗都被你们当小杂鱼捞起来，两分钱一斤卖了，明年海里没多少鱼长大，你们抓什么鱼？”
“......”
王卫军被说懵了，他们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大海那么大，抓完了其他地方不是有鱼游过来嘛。
旁边那个本家侄儿说道：“海川叔，小鱼，我们捕捞别人也会捞啊。”
“是啊，大家都捞鱼苗当小杂鱼卖，等明年出海捕鱼的时候就知道了，断子绝孙捕捞，真当海里的鱼无尽无穷啊。”
王海川把脸转到一边，看着远处那几艘捞小鱼的渔船，心里很不舒服，小鱼苗两分钱一斤，只要等一年甚至只要半年，就会长大变成一两毛一斤，十倍收益啊。
可惜大众想法都是‘小鱼你不抓，别人抓也会抓’，都只要眼前利益。
回到王家村。
收拾好小渔船，几人分散回家。
王海川和王卫军走进院子。
“海川，钓鱼回来了，收获咋样？”
堂屋里，王富贵和张大牛正在商量事，看到王海川回来就问了句。
王海川应了一声：“还行。”
王卫军古怪的看了王海川一眼，上午钓了一两百斤鱼只是还行？
他没拆小叔的台，提着一包鱼和椰子蟹走进厨房，让他娘张兰做菜。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啊。”
“走什么走，吃饭再走。”
“别，我家也做饭了。”
“怎么，我家的饭你就不能吃？”
张大牛商量完事，就要走，王富贵拉住他，让他留下吃完饭再走。
中午饭菜挺丰富的，五菜一汤，清蒸的，红烧的都有，饭桌中间还摆了一大盆红烧肉。
张大牛咽着喉咙，心里感叹，全村也就村长家吃得这么好了，以前王海川没回来的时候，这种伙食想都不敢想。
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话。
村里民兵队轮流去武装部接受训练，以前民兵们都争抢着去训练，现在一个个都等着安排过去，主要过去训练了家里缺个劳力，都想等天气不好没法出海了再去训练。
大部分民兵都姓王，都是亲戚，张大牛这队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就找村长王富贵，想让村长出个主意。
王富贵的意思是，还能怎么办，直接抽签呗，运气不好也别怪人。
吃饭的时候王海川没说什么话，等吃完之后。
王海川给王富贵和张大牛递了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
“今天我出海钓鱼的时候，发现隔壁村的人也来王家村这边抓小鱼了，想到一个问题。”
“你想到什么？”
“今年临海县这边都在无节制捕捞小鱼，什么小鱼都抓，小鱼苗也当杂鱼抓起来卖了，本地经济鱼群小鱼苗大幅减小，明年出海捕到的鱼获肯定比今年少很多。”
“这......”
王富贵一愣，和张大牛相互看了一眼，想到这事严重了，现在海鲜价格很低，靠多捕鱼获赚钱，要是鱼获产量大幅下降，他们就惨了。
王家村人多地少，靠出海捕鱼吃饭，抓小鱼赚钱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都没想过后果。
听王海川这么一提，抓小鱼赚钱，这是夹了一口菜，倒了碗里的饭啊。
几人沉默地抽着烟，怎么办，大海没主，公共海域谁都能捕鱼，王富贵和张大牛也没办法阻止附近村捞小鱼。
王富贵抬头问道：“海川，你有办法吗？”
王海川轻轻摇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想让出海的渔民不抓小鱼苗，除非城里那家饲料厂不收小鱼了，这个不可能。”
“想明年出海鱼获不减产，要么买大点的渔船去更远的海域捕鱼。”
“要么把王家村附近的海域保护起来，村里人每次捕鱼，捞起来的小鱼苗都放生。”
王富贵和张大牛听了，思考王海川说的这些话。
饲料厂那边不用说，不让他们收小鱼，说不定还会被扣上妨碍生产罪。
至于买大渔船，全村集资最多能买一两条，其他人怎么办？
“海川，你最后说的那个保护海域什么意思？”王富贵不解问道。
王海川解释道：“就是咱们把王家村附近的海域圈起来，保护圈里只抓大鱼不抓小鱼。”
“这么搞每年鱼获有保障，小鱼多了，其他地方的大鱼也会被吸引过来。”
“海域保护圈里的大鱼多了，值钱鱼也会增多嘛，我听公司说过，咱们村如果长期稳定提供值钱活鱼，明年收购价格可以再涨一涨，还会考虑收购其他海鲜。”
“哎唷！真的吗？”
其他不用说，就值钱活鱼涨价这事把王富贵和张大牛打动了，今后可以考虑把抓值钱活鱼当主业，抓普通海鲜当副业啊。
......
晚上，王海川的那些话，在村里飞快传遍全村，家家议论纷纷。
关系到今后吃饭问题，村里人反应很迅速，出海捕到小鱼都会分拣，把经济鱼小鱼苗放回海里。
民兵队组织巡逻小组，开始在海上圈地，不让其他村渔民来王家村附近海域捕鱼。
海面上，隔壁丁家村的几艘小渔船，被王家村海上巡逻小组拦住，船上的几个汉子气愤道：
“你们王家村太霸道了吧！”
“这片海又不是你们王家村的！”
“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捕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