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身体是不是还受自己控制，总之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我可以清楚感应到，脖子和太阳穴里的动脉激烈跳动，像是有无数的蚂蚁聚集成团，挣扎着要破土而出。
我都不敢考虑心脏是否达到了极限，害怕真的体会到的时候，会突然骤停。
当我的手即将碰到衣架的时候，人皮黑洞洞的眼眶猛然增大几分，像是一个闭着眼睛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
明明没有眼球，可我愣是看到了寒气逼人的目光，还带着无情的嘲笑，特别是黑洞洞的光芒，就像是一团火，灼烧着我的灵魂。不是热，是冷，冻彻心扉的冷，如坠冰窟。
终于在电灯又一次寂灭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衣架，向上一抬，就将人皮拎了过来铺在地上。
当我发现，这张人皮并不是被用刀子割下来的，而是类似于蛇脱皮脱下来的时候，我甚至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皮都在蠕动，只要用力一扯，我身上的皮也会掉下来。
这时，我看到人皮左手手腕上，有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鬼面疮，只是这个鬼面疮上的大嘴，已经完全扩散。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只是我清楚感应到，在恐惧之外还有一种好奇，我就这样将人皮翻了过来。
在人皮肩膀部位，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刺青，一个由骨头架子组合成的骷髅图案。
我竟然伸出手，抚摸了上去，突然感觉到刺痛，触电般抬起手，我就看到手指上真的被针扎了一下，甚至还滴出了血。
如果我知道，这个举动会让我后悔不已，甚至会让我觉得很愚蠢，就算是张华春已经抓住了我，以立刻要了我的命为威胁，我都不会做这种事。
啪……
“你的脸呢，竟然去勾搭小白脸，信不信我再让你死一回。”
我突然被外面拔高的声音惊醒，立刻回身通过门缝看过去。
红妆半倒在沙发上，右手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凄苦又畏惧还带着些怨愤的看着张华春。
这一刻，我只感觉体内一股怒火爆体而出，瞬间我抓住了门把手，不管我能不能打过张华春，我都要出去制止，我不能让红妆为了我受这样的罪。我是个男人，我做不到。
可是，就在我手臂用力的时候，看到红妆转头看了过来，她深深皱着眉，对我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担心和拒绝。
可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躲在这里被红妆保护。而且，我也绝不忍心，看到红妆被张华春欺负。
就在我用力打开门的时候，张华春看到了红妆表情有异，眨眼就来到了卫生间外面，我几乎都没看到他是怎么过来的，野兽般竖立的瞳孔就已经向门缝里窥探。
我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他娘的在做什么，我竟然在与张华春对视。
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我没有心情，我害怕，大气都不敢出，冷汗早已经不知道打湿了衣服多少次。
“说，小白脸到底被你藏到了什么地方。”
对视了足足十几秒的时间，张华春猛然转身就走，又给了红妆一个耳光。
我刚刚瘫软的坐在地上，清脆的声音落在了我心里，怒火再一次燃烧而起。可是，一次次当我要冲出去的时候，都会看到红妆关切的目光。
我也只能狠狠咬牙，握拳忍耐着，别提有多窝囊。
“你不说是吧，好。”
张华春愤怒的抓起红妆脚踝，用力一扯，红妆娇弱的身子被从沙发上扯了下来。
禽肉不如的张华春，竟然还拉着红妆在地面拖行了几米，而后张华春就狠狠将红妆丢了出去。
我瞪大了眼睛，看到张华春张开了大嘴，滴着血的舌头伸出来，很快就超过了正常人的长度，而且还在继续延伸。
我的心咯噔一声提到了嗓子眼，以前倒是听说过吊死鬼的舌头很长，但也只不过到腰而已，张华春的舌头很快超过了这个长度。
啪……
张华春的舌头变成滴血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红妆身上，留下片片血痕。
只是片刻，红妆洁白的身上，几乎找不到一片完好的皮肤。
我的心很痛，我攥紧着拳头，狠狠压制心中怒火，全身都被气的哆嗦。我的身体也火辣辣的痛，就像是抽在了我的身上一样。
我想要破门而出，与张华春拼个你死我活，哪怕是因此殒命，我也绝不后悔。
可是红妆，却频频对我使眼色，我不想辜负她的好意，也不想忍耐，只能将头埋在双臂里。
又过去了好一阵子，外面愤怒的叫嚷才逐渐消失。
兴许是打累了，张华春像是吸面条一样，将舌头吸了回来，靠在沙发上冷眼看着红妆。
红妆泪眼婆娑，像是刚刚的一幕没有发生，她将发丝挽在耳后，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走过去坐下，尽量安抚张华春。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红妆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和委屈，却还要以张华春马首是瞻，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红妆细心的安抚下，张华春终于睡着了。我就看到红妆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
还不等红妆走过来，我就迫不及待的将门打开，我看到了红妆眼睛里的感动，一股想要将红妆搂在怀里，保护她永远不受伤的冲动悠然而生。
红妆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拉着我轻手轻脚向外面走去。
路过张华春身边的时候，我不经意看了一眼。我大骇，这张几乎要烂透的脸，他娘的不就和我手腕上的鬼面疮一样吗，看来红妆说的没错，确实是张华春想要我的命。
我怒火中烧，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要上去将张华春掐死。
“他睡着了，你快走，我会给你电话的。”
红妆也感应到了我的情绪，力量大的出奇就将我推了出去，还不由我分说，红妆就胆战心惊的关上了门，不给我半点机会。
我很清楚张华春有多恐怖，退后几步，深深看了一眼这座别墅，转身就逃。如今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这一夜还真是提心吊胆。可是我没有任何放松，经过这几天的事情后，我真他娘想问问，是谁说白天不能看到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