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僵住了，转头看她。
“她刚才数人，漏了自己！咱们游客，根本就只有六个！”冷雪楠往后一退，声音发抖，“我们现在，有七个！多出来一个，不是人！”
全场静得能听见心跳。
有人下意识数了一遍——真的，多了一个！
“是刚才一班拍照的时候！人多出来了，不是照片里，是……是活生生混进我们中间的！”冷雪楠浑身发冷，“难怪我一路觉得不对劲——没人说话，没人喘气，我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谁是那个“多出来的”？
正乱着——
“你们快看下面！！！”夏达文一声嘶吼。
阳台上，所有人往下一看——
供水房门口，缓缓走出一个矮小的身影。
是个孩子。
可那张脸，白得像死人裹尸布，嘴角往上扯着，笑得瘆人。
“嘿嘿嘿——鬼来抓人咯～”那孩子声音又尖又哑，像指甲刮玻璃，“抓到你们，就一起死哦～”
他手里，拎着一把刀。
腿脚一蹬，疯了似的往教学楼冲，跑得比狗还快！
“他真他妈是鬼？！”有人腿都软了。
“跑！快跑！别让他碰着！”
“可咱们里头还有个‘非人’的——全跑一块，他不就露馅了？！”冷雪楠咬牙吼，“分头跑！两人一伙，躲着！别死一块！”
没人犹豫，几人飞快对视，抓到最近的就拽着冲出去——
刚分开没三秒，那小鬼就冲上了走廊。
他左右张望，咧嘴一笑，扭头往左边走。
而夏达文，正拽着个女的，一头扎进三楼一间宿舍。
跑的时候他脑里全是“趁乱揩油”，可一停下，手心里那玩意儿——冰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的尸块。
他慢慢低头。
那只攥着他手腕的手——
没有体温。
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你刚才为啥拽着我跑？就不怕我是混在队里头的陌生人？”女人突然开口，声音轻飘飘的。
夏达文呼出一口气，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你要是外人，根本不会问这句话。”
“呵，你倒是挺机灵。”女人笑了笑，眼睛一眨不眨地钉在他脸上，“可我不是人。”
夏达文一愣，干笑两声：“开啥玩笑，不是人，难不成还是……鬼？”话一出口，他自己头皮都炸了，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立起来。
他慢慢转头，盯着身边的女人。
她嘴角一歪，露出个不属于活人的笑。
脸色瞬间灰白如纸，五官像融化的蜡一样往下淌，四肢咔咔扭动，关节错位，身体像被谁从里头掰开的玩偶。
“啊——！！！”
整栋教学楼，回荡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另一边，二楼一间教室里，冷雪楠和魏雨燕缩在讲台底下，连呼吸都卡在喉咙里，生怕动一下就会惊动外面那个正一间间翻找“四五零”的小东西。
脚步声，一步，一步，慢得像棺材板被钉进去的节奏。
魏雨燕耳膜一颤——刚才那声尖叫，不对劲。
她当过三年鬼屋演员，听过的惨叫成百上千，可那种声音……是人被掐住喉咙、骨头碎裂、血从肺里往外喷时才会发出来的。
她猛地从讲桌底下窜出来：“不好意思，游客，体验提前结束了！有人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冷雪楠还死死捂着嘴，眼珠子瞪得快凸出来，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魏雨燕回头看了她一眼，安慰道：“别怕，那小孩也是我们的人，就是演得狠了点，纯属气氛组——你当它是沉浸式恐怖秀就行。”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背后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她。
魏雨燕一僵，慢慢回头。
那个小孩，正站在她身后，脸贴得几乎要蹭上她的后颈，咧着嘴，笑得像被撕烂的纸人。
“小朋友，姐姐是工作人员，吓人不用专门冲我来，去别的游客那儿玩吧，乖。”她蹲下身，伸手想摸摸孩子头。
手刚伸过去——
冷雪楠像被火燎了屁股，突然弹起来，疯了一样冲向门口，头也不回地狂奔。
“……这代入感也太强了吧？”魏雨燕傻眼，刚想抬脚跟上。
胸口一凉。
刀。
一把生锈的折叠刀，插在她心口。
她低下头，血，正一滴一滴，砸在自己的鞋面上。
那小孩仰着脸，笑得见牙不见眼：“姐姐，你忘啦？被我抓到的人……会死的哦。”
刀抽出来，血喷一丈。
再插进去。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血沫子溅到了天花板上。
魏雨燕的眼睛，瞪得比冷雪楠还大，最后一口空气没吐出来，人就软成了破麻袋。
——
三班教室，门缝里躲着两个男人。
“啧，大叔，你真信这鬼把戏？”戚洪宝叼着半截棒棒糖，满嘴嘲讽，“都是布景，道具，灯光，你信了？”
季明杰缩在课桌后头，声音发颤：“宁可信其有，你这种毛头小子，懂个屁。”
“哈哈哈，要是真有鬼，我往地上吐口痰，它咋不罚我？”戚洪宝大摇大摆走到讲台，抄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八个歪歪扭扭的鬼脸，“我上课睡觉，骂老师，还敢在黑板上写‘老师是狗’，鬼呢？怎么还不出来收拾我？”
他得意地扭头，想看季明杰被自己逗乐。
可季明杰的脸，白得像刚从停尸房抬出来的。
“……你这什么表情？想吓我？”戚洪宝冷笑，“我可是灵异社副社长，爬过七座废弃医院，玩过十八个真人密室，你吓不着我——”
话没说完。
他后颈一凉。
像是有人，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严重违反班规——”
声音像锈铁刮骨头。
“罚你……面壁思过。”
戚洪宝全身一僵。
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只冰冷、黏腻、全是灰泥的手，从背后猛地扣住他脖子，一扯——
“呃——！”
他整个人，像被塞进墙里的泥人，从腰往上，生生挤进水泥缝。
墙面上，只留一只脚，在空中疯狂抽搐，三秒后，不动了。
——
季明杰一把撞开教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