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可以的，分内的
姚晴出行一向是跟着两个保镖的，倒不是因为主持实验室工作，毕竟外人并不清楚她和实验室的关系。
她带保镖，主要还是身上富婆气息太明显，那种常年上位者的气质。这年头治安太差，她这样的，很容易被盯上。
不过这回，她去参会，两个保镖都被留在了他们下榻的宾馆。
一来，来接她的车完全是大领导才有的配置，前面开路后面护送的的直接是wJ。
再来，保镖跟着也进不去。
饶是手上管着不少大厂，处理过不少棘手问题，见过的大场面也不少，这回的阵仗，也属实让姚晴手心冒汗。
坐在车上，跟头一回坐车似的，一路动也不太敢动，紧张地频频咽口水。
原本她还试图脑子里回忆一下经手的那些项目，理理接下来汇报的思路，好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结果，好家伙，不想还好，一想，脑子直接一片空白，更紧张了。
就在她的紧张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的时候，车停下了。
副驾驶的军官下车打开了她一侧的车门，“到了，请您下车。”
姚晴：“……”
完了完了……
勉强撑住下了车，一抬头，看到来门口迎她的徐家和。
那一刻，姚晴简直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姑父……”
徐家和没想平时雷厉风行的侄媳妇这回紧张成这样，便没急着带她进去。
跟护送她的队伍点点头。
随后问她，“刚才领导说会上可能要给你定个表彰，你想想，要个全国劳模还是全国先进科技企业。”
姚晴：？？
“这还可以自己选？”
徐家和点头，“可以。但是你要先想好，一会儿领导才能按你说的定。”
姚晴：“……”
从没觉得这两个国家级荣誉这么不值钱过。
姚晴站着想了想，凭她自己，这辈子也不大可能评上全国劳模。
要论功劳，这荣誉也该给苏圆圆才对。
但是苏圆圆本人……可能不方便也不大想要这个荣誉……那还是选个集体荣誉吧。
“那我选个先进企业吧。”
“好，我知道了。”徐家和对此没任何意见，只说，“走吧，进去吧。”
突然提这个荣誉，本来也是为了转移一下姚晴的注意力，现下姚晴紧张的情绪看起来缓和多了，当然还是正事要紧。
姚晴看他大步迈开，脚步匆匆地往里走，知道情势紧急时间宝贵，也顾不上紧张了。
脑子里消失的项目也回来了。
可能是刚思考过荣誉的事情，她甚至也想起了要趁机从领导那里讨政策扶持的事情。
不多时，女总裁的气势上了身，步子很快就赶上了徐家和。
徐家和看她这么快调整过来，心神忍不住开了个小差，想着，如果这次是苏圆圆自己来，会不会像姚晴一样紧张，又会用多长时间调整过来……
很快，专属会客室就到了。
徐家和再顾不上想别的，腰背挺直，神情也整肃起来，抬手敲门。
姚晴看着面前会客室的门从里面打开，看着平日只能在报纸或电视上看到的人，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呼吸猛地一滞。
这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吗？她是真的清醒着在这里而不是在做梦吗？
直到徐家和冲她招手，“快进来呀。”
她才飘飘然跟了进去。
一进门，一号领导面露微笑，主动冲她伸出了手，“姚晴同志，你好。”
二号三号领导在一旁排队等着跟她握手，同样是面带慈祥笑容。
……
姚晴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手抖没抖，总之事后她也完全没想起来，这短暂的一段记忆，因为她当时实在太紧张了，如同经历一场大震一样，所有的细节都不曾被她的大脑捕捉到。
当然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她还是记得的。
否则她该怀疑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
之后发生的事情……
说多了都是泪。
原本姚晴想得很好，如果真的见到大领导，她一定趁机多多争取福利，而事实是……
“领导请放心，我身为华国的子民，作为祖国的一员，既然有这个能力，肯定是要义不容辞为祖国做贡献的！”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们自己可以的，就不给国家添麻烦了。”
“为国家服务，为人民服务，本来就是身为华国一员的我分内的事，我愿意把这个技术无偿贡献出去，是的，我可以的，可以代表实验室。”
“资金有困难？我可以解决！我个人愿意捐款，我手里还有几个厂，也可以拨出一部分资金来捐款！”
“应该的，应该的。”
“可以的，可以的。”
……
回去的时候是和徐家和一路。
徐家和笑着肯定她，“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冷静下来的姚晴：“……”
是挺好的，几位领导应该都这么觉得……
但是她怎么心哇凉呢……
那可是钱呐，真金白银的钱呐，去年一年她算是白干了……
别以为一年的收益少，去年一年的收益，约等于以前十年的收益！
“哎，头一回见识这种阵仗，我太激动了。”
姚晴浑身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整个人透着一种沮丧。
勉强自我安慰，“好在领导们多给了一项荣誉，就当是我花钱买来的吧……”
徐家和在一旁默然不语。
实在不忍心告诉姚晴，领导本来就是打算两项荣誉都给的……
一开始让她选择，不过是他想缓解她紧张随便找的由头……
“你确实表现得挺好的。”
上了自己的车，周围不再有旁人，徐家和才又重新提起这个话题。
“国家对个人，永远是要讲究一个公平公正的，无论如何，面上都要过得去。”
他语气认真，姚晴便也很快冷静下来认真听他说话。
“所以你的目的是取，你要做的就是予。你给的越多，国家一定会加倍更多地还给你。”
徐家和笑笑，“你当时肯定没想这么多，没想就正好，没有那么强的功利性，反而更容易成功。”
“还记得那十年吗？当时别的家族什么处境？秦家什么处境？为什么领导敢公然徇私，动谁都不让动秦家？”
姚晴听到这里已经懂了。
也开始真正地可以冷静下来理智思考。
然后越思考，脸上的笑容越明亮，嘴角越翘越高。
“妙啊……我好像忽然也觉得，我今天表现挺好。”
徐家和失笑。
“你今天的损失……”
姚晴直接摆摆手打断他，“嗐，也没多少钱，捐就捐了吧，反正圆圆以后肯定能带我赚更多钱的。而且您不是说了吗，我这些损失，以后肯定能有别的回报的。”
徐家和顿了顿，“我是说，你是我带去的，你在会上帮着解决的问题，领导也会算我一份功绩，所以这个损失……”
这个损失……怎么样？
姚晴竖着耳朵等他继续说。
徐家和却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不在意的话，那这个损失我就不帮你承担了。”
姚晴：“……”
徐家和仿佛看不到她的无语凝噎，继续，“也不算你冲动，换做任何人看见那么多问题摆在眼前，而自己刚好有能力解决，都会忍不住想出手的。”
“我说你表现好，其一是说你选择给而不是要，其二就是你的真心。”
“你回来这一路那么后悔，其实不是为了钱，而是觉得自己今天那些表现，跟个傻大款似的，太傻了吧？”
姚晴本想寻机找个话缝，把那个损失的事情，再好好跟徐家和讨论一下的。
听到这里，面上不由一囧。
“姑父，有没有说过，您这个揣摩人心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了都。”
徐家和对她这句‘夸赞’很不以为意，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继续，“你没发现领导们今天都被你感动了吗？”
“你今天做的那些事其实不傻，一点儿也不。你只是习惯了生意场上那套规则，回过头来复盘的时候，觉得今天的选择是冲动上头。”
“但就当时来说，我和领导们看到的就是一个爱国的热血青年，愿意为祖国无私贡献自己的一切。”
“如果是平时可能也还好，偏偏赶上国家的危急关头。”
“那你这个人的出现，就会让领导们看到一种希望。”
“一方面带来了很多实际的解决问题的方案，一方面也带来了精神上的振奋。”
“领导们心里会觉得，看看，这就是我们华国的青年人，何愁我们没有光明的未来？”
听完这一席话，姚晴嘴巴微张，神情恍惚，飘飘然好似又回到了那间会客室。
至少脑子里突然涌起的热血，和当时一模一样。
但毕竟她此时只是在回宾馆的车里。
所以她很快清醒。
“姑父，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啊？很棘手的事？”
徐家和：“……”
什么国家的希望，锤子希望！
他本来还挺感动，回来一路看这孩子一个劲儿懊恼忍不住安慰安慰，开解开解。
他就多余说这些！
什么热血青年？本质上还是个死要钱的商人！
“没错，我就是有事要你帮忙。”
徐家和无奈放弃怀柔。
“我是说，你今天让领导们很触动，接下来要继续努力，再接再厉，好好表现，争取让领导们更认可你。他们认可你，就是认可我，以后我的路也会更好走一点！”
“明白了。您放心，我肯定好好表现！”
姚晴暗暗松口气，就这事儿啊，那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