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点刚过，楚河蹑手蹑脚的走进富春江花苑9号的楼房。
“安叔，我来啦~”
这栋楼里只有少数几户人家还亮着灯，其他的应该都已经睡着。
楚河不想打扰别人休息，自己在昏暗的灯光下摸到了5楼。
“这里！”
顶楼的活动室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召唤声。
门开了。
那间违规改动的房间没有开灯，安利如同鬼一样从阴影里冒了出来。
惹得楚河一惊。
“安叔，你没必要这样吧，下面应该都没人醒着了。”
“你知道什么，公司对长生水的秘密管得可严了，我也是意外听到的，要是被发现，可能就...”
“可能就什么？”楚河问。
“没什么。总之，秘密总是越少人知道，才越有价值，所有人都知道了，那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嗯，有道理。”
“先进来再说！”安利把楚河拉进房间，然后开了一盏小台灯。
亮度刚好能让楚河勉强看清安利的身影。
“你说的那个事情，具体怎么说？还有，你到底打不打算入会？”安利急不可耐的问道。
“安叔，不瞒你说，我刚才至少卖出去了20瓶低浓度的长生水，可惜手上没有货。”
楚河说罢点开那个很卡的手机，翻出一个群聊。
这个群的名字叫“龙学院考核备战群”，管理员赫然就是楚河。
里面都是些询问东方杰考试细节的聊天记录。
安利看着那个群聊，眼珠子都看直了。
“东方杰！这是哪儿来的？是不是真的啊！你小子别专门搞个乱七八糟的群来骗我。”
“嘿，瞧你说的。安叔，我属于你的团队，拿货只能找你，水卖不出去，损失的就是我自己，骗你不就等于骗我自己？我有毛病骗你啊？”
安利想了想，逻辑上确实没错。“那你说囤货卖掉，真不是开玩笑的？”
“那当然！我又不是随便说说的。当然，他们是初次尝试，所以也不愿意冒险付入会费什么的，更不愿意先付给我钱预定。”
楚河保持着微笑，但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奸诈。
“这水一箱12瓶，我个穷学生又没本钱一下子拿这么多货，能不能先预赊我两箱啊？我卖完再把货款补齐。”
安利做了个深呼吸。
“这么看来，你还真能卖得掉...好！只要你真的能卖得掉，大不了我可以提供资金！”
他已经不需要再问楚河是否准备交入会费了。
因为楚河的行为和态度，已经明确的说明了他只有一个问题，手上缺钱。
不过要是让安利知道，楚河才刚刚把那瓶500元的长生水忽悠到了元，他估计都会吐血。
所以楚河现在已经有钱可以还给安利，但他偏偏就是不提这茬。
其实商品卖对了地方和客群，价值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比如玉石和古董，认它的人，一掷千金，不认的人，拿来压酸菜缸盖都嫌占地方。
但楚河不知道的是，长生会之所以长生水没有往战者这个方向销售，就是因为担心会过快的暴露自己。
“安叔你只是个保安吧，哪里来那么多钱囤货？”
“嘿嘿，我的存款是不多，但是我可以借啊！”安利说着，打开手机。
微弱的手机屏幕亮光下，他点开番茄币的借贷功能——【零用金】，里面的总授信额度赫然高达500万元！
但是记录也显示，安利已经七七八八借了超过200万。
眼尖的楚河一眼就看出，安利已经在借新还旧，如果没有大笔收入入账，财务窟窿就会越滚越大。
“卧槽！安叔你一个保安，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额度？”楚河又往自己的手机看去，番茄币的【零用金】才只有3000元额度而已。
他把手机塞进外套的口袋里，看向安利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可思议。
安利砸吧砸吧嘴巴。
“这个么，前些年我也风光过啊。不提了，过去的事一言难尽。”
——赌博？吸毒？养小三？
楚河脑子里一瞬间闪出了男人烂掉的三大原因。
“诶！你想什么呢！”安利把楚河叫回神来，“现在可以周转的头寸资金我也有，但我也不瞒你，你安叔我现在经济也困难，所以只要卖得足够快，卖的价格足够高，就可以试试！”
楚河的面容隐藏在昏暗的灯光下逐渐变得不善起来。
——嘿嘿，上辈子我可是职业放贷的，遇上我，这就算你倒霉了！
——要不是有人盯着我，看我不玩死你！
“安叔，每个月拿20瓶可以治病的高浓度长生水吧，我不想卖，毕竟那是给人治病的。”
“嗯，我也不会让你卖那20瓶的配额。”安利点头。
“但是那2000瓶低浓度长生水，我可以答应你，我可以全包了！”
安利闻言一惊。“什么？你要包销2000瓶？！”
“当然，要做就要做大啊！我给你算一下哈，2000乘以500，等于月销售额100万，你提供资金，【零用金】在1个月内是没有利息的，你躺着就能每个月赚10%，那就是10万，怎么样？”
安利没有说什么，似乎是在想象美好的未来，忍不住的微笑起来。
富春江花苑小区的黑暗中，邹启明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对话内容，眼角直跳。
“小杰，按照楚河的说法，他进货价才只有500，还卖了我，他净赚9500啊！太坑了吧！”
东方杰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也是苦笑。
“进货资金还都是他上级出，销售不利的市场风险他上级背。”
“我突然觉得放任他进‘长生会’可能会更好，这个组织迟早被他坑死。”
“呵呵，这个叫楚河的学弟，还真是个当奸商的好手呢。”
邹启明连连摇头。
“他奶奶的，还好你知道【星屑水】这种东西，否则我们这一圈人都被他蒙在鼓里，被他卖了还在给他数钱玩。”
“千万别落我手里，否则我让这小子好好吃点苦头，哼哼！”
正在邹启明还在骂骂咧咧的时候，东方杰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仔细听手机里的声音。
“小楚，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自己人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啊？”
“安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楚河顺手从包里拿出那瓶还剩了大半瓶的高浓度长生水。
安利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今天说是要教楚河如何分辨低浓度和高浓度长生水有什么区别的。
他笑道：“有的时候吧，所谓的秘密就是一层纸，知道了以后，你就会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
“两种浓度的长生水，其实喝起来口感和味道是一样的，都有略微的甜味。”
“但如果你把血混进长生水中，那就完全不同了！”
安利说着又取来一瓶低浓度矿泉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划出一道小口。
手指上渗出鲜血，滴落两瓶不同浓度的长生水中。
低浓度的长生水里，血滴融入水中，变成淡红一片。
高浓度的长生水中，血液同样融入，可水在楚河的眼里，却自己闪出了微弱的金色。
安利拿起水瓶又晃了晃，血液溶解更加充分，金色也变得更加明显了一点。
“这个就是我要让你大晚上来的原因之一，黑暗中，闪光才会比较醒目，大半天的，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
“再说了，也没人会闲着没事干，往里面滴血玩吧。”
楚河盯着那一小口泛着微弱金光的长生水愣了半天，忽然想到东方杰叫它什么【星屑水】。
——果然里面很像有星星的碎屑！
“不过我们还是说回来吧，你确定2000瓶一个月内能销售得完？”安利明显还是更关心赚钱的事情。
楚河想也没想，张口即来。“当然，每年那么多学生准备报考龙学院，一旦考上，收益那么丰厚，他们还会在乎这点水钱？”
安利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知道长生会会不会被检测成兴奋剂哦，要是它检测不出来，卖给职业运动员不也是一条好的销路。”
“或者，我们干脆申请一下，我们独立出去成立一个分部，安叔你看如何？”
“这个么...”安利虽然被说得非常兴奋，但毕竟不是小事，他还是十分犹豫。“这样吧，我打电话给李生问一下。他其实就是我们这个分部的主管！”
“原来是他啊。”楚河应道。
10分钟后，安利脸色铁青的回到楚河面前。
虽然没有大吵大闹，但楚河刚才已经听到了安利在努力跟电话那头的李生争取着什么。
“安叔，怎么了？”
安利看了一眼楚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生不同意，他也不肯让人包销，一个人最多每天只能额外多买一瓶低浓度长生水回去。根本没有机会一次性拿走2000瓶。”
楚河微不可察的一笑，这点他早就料到了。
——这不是废话么，要是李生同意这么做，不就把自己给架空了，傻子会愿意自己的下属做得比自己还大？
——那明天这个分部是姓李还是姓安？
“除非，我们真的另立新部。”
“但我刚才侧面问了一下，向总部申请成立分部，得预交200万的货款，还需要内部人员推荐，所以想成立分部没那么容易。”
楚河听安利这么说，耸了耸肩。
“那就不能怪我了，安叔。让你赚不到钱的，可不是我。”
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安利看楚河的眼神似乎很是纠结，迟疑许久，他舔了舔嘴唇，声音干涸的说道：“其实你还是可以帮我赚钱的。事实上，你差点就已经让我赚钱了。”
听到这话，倒是楚河搞不清状况了。
“我说安叔，我好不容易找了销路，结果却拿不到货。这一瓶一瓶的卖水，我赚到猴年马月才能给我妈买够可以治愈癌症的长生水，想要暴富，看来我是帮不了你了。”
“不，你可以的。”安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放心，你可以一直陪着你妈。”
说着安利又转身从纸箱里摸出几瓶长生水。
“小楚，你过来，这几瓶高浓度的长生水你收好，放在包里。这几瓶算我买给你妈的。”
他把水送到楚河手上，看楚河愣着没有反应，更是主动的拉开背包拉链，把三瓶长生水塞进了包里。
楚河愈发不解，满目迷惑的看着安利。
“李生，你也别怪我了，都是你逼我的。”
“安叔，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你要送我水？”
“嗯，我送的。没什么，你妈那边，我会早点让她去见你。”他拍了拍楚河的肩膀。
说完，安利的眼里突然迸发出一抹狠色。
手里的那把小刀，直直扎向楚河的腹部。
“杀了你，我就能拿到500万！我什么问题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