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清很惊讶：“顾医生？你什么……”
“我给你发了短信也打了电话，你都没接，所以就想说到你家找你。”说着顾逸舟回头看了眼这栋楼的入户电梯：“但你们这里的安保措施太到位了，我连电梯都上不去。”
他的语气颇为无奈。
纪子清也只能礼貌笑着道歉：“抱歉，我还没看完你的微信消息，所以也没来得及看电话和短信了。”
她按了电梯，等电梯的这会儿翻了下短信才看到顾逸舟一小时前发给她的。
【我还是当面和你说吧，你在家吗？我来找你。】
纪子清心下有些懊恼。
哪怕早一点点看到，只要不是在家楼下遇到顾逸舟，她也能找个借口直接和他约在外面其他地方啊。
现在人家已经在门口等这么久了，纪子清总不好连门都不准人家进。
可晚上她约了许澈谈张鸿辉的事……
她可还记得上次，许澈说她把别的男人，带到他给她买的房子里。
到了纪子清家里，她招呼顾逸舟进门，“顾医生你随便坐，我给你倒点喝的，咖啡、茶还是果汁？”
“白水就好，我很快说完，还要回医院值夜班。”
“好。”
顾逸舟在沙发上坐下来，趁着纪子清去倒水的时间，大致扫了一下她家里的环境。
整体装修是轻奢的欧式风格，主银灰色调，室内软装也是处处透着一股子性冷风。
和纪子清整个人的性格非常适配。
但让顾逸舟很满意的是，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看到任何垃圾食品、零食、伤胃外卖的痕迹。
想起最初接诊纪子清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因为胃癌恶化而丧命。
现在已经很自律的按照他的医嘱在生活了。
“顾医生，你的白水，还有些烫，放一会儿再喝吧。”
纪子清给他倒的一杯温热水，隔着玻璃杯把她白皙如玉葱的手指指尖都烫得有些微微发红。
她下意识用手指捏了下耳朵。
顾逸舟的目光不自已地跟着她的手走了几寸，眸光瞥见了她修长的脖颈。
他微微皱了下眉，端起水喝了一口。
然后拿出医生对病人的专业态度和她沟通：“纪小姐你现在的意思是，孩子确定要留下了吗？不能再跟我说还需要考虑了。”
纪子清抿着唇，垂眸，极轻微地嗯了一声。
在被许夫人逼着去找林软软之前，纪子清是真的还在考虑和犹豫。
可在看到林软软，听到许夫人要她打掉孩子的时候，露出的那种震惊、恐惧的神情，那双略带绝望的眼睛。
纪子清想到了几年前，被许夫人押上手术台的自己。
物伤其类。
她忽然就想清楚了。
当年那么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最后落得那个下场，而这次，除了胃癌这件事外，她甚至觉得肚子里的宝宝是乘着天时地利人和来的。
刚好她和许澈彻底分手了，刚好她成功撒谎自己有了新男朋友，刚好林软软有了许澈的孩子，许夫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软软身上。
所以，为什么不要呢？
顾逸舟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是真的劝不动了。
他沉声道：“纪小姐，希望你是想清楚了的，这个孩子势必会影响你癌症治愈后的寿数。”
“嗯，我想清楚了。”
纪子清抬眸，带着笑意看向顾逸舟：“不记得在哪里听的了，生命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厚度。如果我能在几年里达到我想要的生命厚度，那短命与否，一点也不重要。”
顾逸舟只觉得她这双带笑的眼眸过分明亮了。
那眼底，尽是他不曾见过的温柔。
她……
就这么爱许澈吗？
顾逸舟收回视线，再喝了口热水后，和她大致说了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原本他只想先说个大概，让她心里有个数的。
但奈何纪子清这个人做什么都认真，求知欲很强。
那些听得一知半解的，她就抓着顾逸舟问细节。
这一来，两人就有些忘了时间。
许澈才安抚好林软软，拖着一身疲惫来按纪子清的门铃，只听到里面传出了男人的声音。
“我值班36小时，得后天才有空了，后天中午直接来许氏接你？”
“可以。哎，都怪我缠着你'吻’，你值班不会迟到吧，顾医生？”
“不会，你这边比较重要。”
两人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笑着告别的声音中，门打开了。
许澈看到顾逸舟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外走，也看到纪子清那满脸的堆笑。
他拳头不自觉就攥紧了。
“呵。”
但随着他的一声冰冷的轻笑，拳头还是放开了。
“纪部长雅兴啊，赶着你男人去值班的点儿都要缠绵一阵。我看你这一百多两百平的屋子还是小了，都装不下你们两的浓情蜜意了。”
纪子清：……
许澈说话真的是一如既往，一个脏字不带，还能气得人心梗。
顾逸舟瞥了许澈一眼，没理他，戴上口罩跟纪子清说了声明天见，直接擦着许澈的肩膀去按走廊中间的电梯了。
看人进了电梯，纪子清才收回脸上客气礼貌的笑容。
她看许澈的脸黑得吓人。
突然有些不敢让他进门了。
“许总吃了吗？要不一起出去边吃边谈？”
许澈：……
他怎么会看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就这么怕我？”
纪子清也不虚伪，直言：“毕竟许总有前科。”
她说的是办公室那次，还有车上那次。
许澈看着她那如同看罪犯的防备眼神，忽然有种冲动。
“纪子清，如果我跟你说，我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有原因的，你会不会……”他的眼神包含着认真和深情，甚至还有些委曲求全。
“我不会。”纪子清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不管你想问我会不会什么，但我的答案一定是不会。”
她深吸一口气，将脸旁垂落的一缕乱发，规律的捋到耳后，淡淡道：“许总，我是真的饿了，今晚要么我们一起出去边吃边谈，要么就明天再谈吧。
反正我的违约金还没到账，张鸿辉也不会活不到明天。
我们不一定非要今晚谈那个计划，你觉得呢？”
“可是我不仅只是想和你谈那个计划。”